罗菲带着口罩,看不见嘴,但她的眼睛却弯成了一条缝,就听她说:“别提了,我和泰哥一路开车过来的,半路上车里空调坏了,冷得要死,我们就把行李里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上了,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泰哥?哦,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应该就是罗泰,当初在陕北,我原本是有机会见到他的,可惜他因事外出,没见成。
仙儿这时也笑呵呵地应和着:“赶紧进屋吧,外头怪冷怪冷的,等会给你弄点姜汤。”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罗菲进了屋子,留下了快被冻成狗的我和裹成粽子的罗泰,两个人都是初次见面,却又都是一副很窘迫的样子,那场面,真的非常尴尬。
我毕竟是东道主,在沉默了小片刻之后,就赶紧把罗泰请进了屋。
这会我爸妈和梁厚载也起床了,我妈一看到罗菲和罗泰就问我:“家里来客人了这是,咋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我说人刚来,我还没来得及说。
这时候罗菲蜕去了厚厚的外层衣服,很乖巧地冲我妈叫了一声“阿姨”,冲我爸叫一声“叔叔”。
我妈拉着罗菲的手,很亲切地说:“多好的小姑娘,真有礼貌。仙儿,这是你朋友吗?”
仙儿说:“她是罗菲,就是和你儿子定娃娃亲的那个。”
在接下来的一秒钟,我妈的表情就僵住了。
我妈松开罗菲的手,脸上带着很僵硬的笑容,机械似地问罗菲:“吃早上饭了吗?”
她虽然是问得罗菲,可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我突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非常非常尴尬。
我妈其实知道我师父给我订娃娃亲的事,对于这事她一直没多说过什么,可我当时的年龄还太小,娃娃亲对于我妈来说,终究成了心里的一个疙瘩。
罗菲也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她只是冲我妈笑笑,然后就朝我这边投来一个求助似的眼眼神,我这会也没主意了,看看她又看看我妈,不知道该说些啥。
还是我爸,这时候突然说了声:“这才几点,肯定没吃过饭呢,我出去买油条去。”
他说着话,就随手捡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蹬上皮鞋就要往外走。
我妈赶紧拉住我爸:“大过年的,外头这么大的雪,哪还有卖油条的啊?我做手擀面吧,你们吃得惯吗?”
最后这半句话,我妈是对罗菲和罗泰说的,罗泰点了点头:“我们都是陕北的人,经常吃面。”
我妈笑了笑,就往厨房那边去了,我本来想过去帮忙,可我妈说大过年来了朋友我就该好好招待,让我在外面陪客人说说话。
我回到客厅,罗菲还是很尴尬地坐着,我爸给他们沏了一壶茶,大家就围着茶桌默默地喝着。
这种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之后,还是仙儿先开口说话:“罗菲,你们打算在这待多久,这段时间住在哪?”
没等罗菲回答,我就在一旁说道:“别待了,赶紧回去吧,现在我们这地方不太平,你们在这,说不定要被葬教的人给盯上呢。”
仙儿给了我一个白眼:“这么大雪,你让人罗菲怎么回去?你也是,早不打电话,非要等到过年了才联系人家,结果可倒好,电话没打通,你也没时间写信,人罗菲都来了,你又赶人家回去。”
罗菲显得有些不高兴,在一旁对我说:“等化了雪我们就走,其实本来也没想待多久。”
她这么一说,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罗泰大概是见气氛不对,就岔开了话题:“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修车的地方?我得找地儿修修车。”
我说有啊,就在文化路附近就有一个,等雪势小一点了我带他过去。
说完这番话,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连梁厚载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不对,他不是被感染,他是见到了罗泰这个生人,有些认生。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吧,我妈给大家盛了面,我们几个人就围在客厅的茶几上吃了顿饭,其间我妈偶尔和罗菲搭几句话,问问她家里是干什么的,在哪上学,学习成绩怎么样之类的问题,跟查户口似的,不过罗菲回答得有模有样的,我也就没插嘴。
吃过饭,冯师兄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化外天师的案子有了一些新成果,让我去局里找他。
我赶紧收拾一下出门。正好罗菲他们打算在公安局附近的酒店落宿,我就搭了罗泰的便车到了局子附近。
没上车之前,我真没想到车上这么冷,简直能冻掉手指头,我下车的时候,十根手指都是冰凉冰凉的,几乎没有知觉。
仙儿吆喝着最近睡沙发睡得腰疼,要和罗菲一块住旅馆,她下车以后没跟着我和梁厚载去警局,跟着罗菲走了。
像她这种人不人鬼不鬼、浑身重量只有二三十斤的人,睡沙发竟然会腰疼!鬼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路上是厚厚的一层雪,雪层经历了融化、上冻、被车轮碾压之后变得非常滑,我和梁厚载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
快到警局办公楼门口的时候,梁厚载突然对我说:“你家里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相处得这么融洽了?”
我乍一听也没反应过来他在调侃我,只是回应他:“谁知道呢,自从上次咱们一起进了乱坟山的地宫以后,她们两个好像就很合得来了。”
这番话说到最后,我才反应过来,梁厚载刚才提到仙儿和罗菲的时候,说的是“你家里的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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