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深皱起了眉,瞥了眼牧碧微道:“微娘不是说想早些见到朕所以没去暖阁在外头等着的么?”
他这么一问,居氏、孙氏的脸色却也变了,姬深这话看似责问牧碧微,却不无为牧氏开脱之意——也许在姬深心里后宫众妃嫔里以孙氏为重,可孙氏身边一个近侍却无法与他的新宠比了。
这中间的微妙,牧碧微自然分的清楚,她方才听了居氏的话后随之色变,却是一脸的委屈,此刻正好接话道:“回陛下的话,奴婢自然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陛下明鉴,方才娘娘道乏之后,使了宛芳领牧青衣到暖阁里去奉茶,这件事情众目睽睽可是绝对不会错的。”居氏见姬深听了牧碧微的回答后就不想再追究下去,分明就是想要这样混过,顿时急了,抢道,“不曾想方才小宫女因见阁子里长久无声,进去后才发现奉茶的宫女并宛芳都昏倒在地,奉茶宫女也还罢了,只是被颈后一击打晕,泼了凉水已经醒了过来,宛芳却到这会都没醒!而暖阁里的窗子却只虚掩,窗下还留了牧青衣离开时不慎踏出的脚印,陛下若不信,不妨使人与牧青衣所着鞋履一比即知!”
姬深不太高兴的看了眼牧碧微,道:“微娘可有什么说的?”
“回陛下的话,奴婢的确在贵嫔娘娘跟前告退之后,先被那叫宛芳的宫女引到了暖阁之中,只是奴婢挂念陛下,且宛芳因人先前拿错了茶,取了贵嫔娘娘招待妃以上贵人们的茶水并器皿招待奴婢,发现之后便亲自出去换了。”牧碧微委屈道,“奴婢原也不渴,又挂念陛下,就趁了这个机会翻窗而出到殿门前来等着陛下……好端端的,奴婢打人做什么?”
居氏愤然道:“咱们娘娘有了身孕自然六宫都心存嫉妒……”
牧碧微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惊讶道:“中使这话奴婢可是听不明白了,贵嫔娘娘有了身孕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六宫同喜吗?就是奴婢昨儿送梅糕去和颐殿,太后娘娘提起来也是难掩喜色呢!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嫉妒皇嗣?”
居氏被她堵得一噎,孙氏见状,忙轻叹了一声,对姬深道:“陛下,宛芳的性.子陛下也是晓得的,妾身平素里宠她宠得紧,她又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儿,爱笑爱说,总有不当心得罪了人的时候,只是这宫里大部分老人念着妾身的面子,再加上也知她并无恶意,可牧青衣才进宫来,彼此都不熟悉……”
孙氏究竟还是姬深的心尖尖,这会有怀了身子,她这么一说,姬深也不好继续把事情化小,只是到底觉得为了一个宫女委屈自己的新宠有些扫兴,孙氏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性儿,但牧碧微今儿在她宫里公然把两人打得昏迷,其中贴身近侍至今不醒,她若还要叫姬深把牧碧微庇护过去了,回头不被人私下里笑死才怪。
姬深便道:“既然如此,微娘你过来与茂姿赔个礼,那宫女固然不好,但总是茂姿的人,下回切不可擅自做主了,可知道么?”他觉得这番话说的也是给两边面子了,孙氏却是气得眼前一黑,什么叫做那宫女固然不好?宛芳是孙氏贴身近侍,乃是祈年殿里仅次于居中使的人,姬深往常留宿,对宛芳也是颇为和蔼的,如今却为了牧碧微连名字也不叫了,金口玉言说了不好二字,以后宛芳可还能留在身边伺候吗?
牧碧微闻言也是心下大怒,暗忖今儿的确是自己下的手,如此倒也不算是冤枉,可若自己什么都没做,祈年殿里故意编一桩事出来污蔑呢?姬深别说去暖阁里勘察了,就是伤者都没问一句,凭着孙氏的一番话就认定了自己干的吗?
“陛下,妾身如何敢当牧青衣的礼?”牧碧微不甘心,孙氏更不甘心!她从册妃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堂堂贴身宫女被人在自己殿里打得昏迷不醒,打人的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青衣!连正式的妃嫔都不算,如今牧碧微赔个礼事情就过去了?虽然私下里她可以继续报复,但场面上这样……叫她以后还有什么脸继续做这个盛宠无双的孙贵嫔!
因着担心牧碧微迅速赔礼,然后姬深顺势了结此事,孙氏不假思索的拦住了,沉声道:“只是早先牧青衣才进宫的时候就听说青衣家学渊源,妾身原本想着青衣也是大家闺阁,沈太君乃名门闺秀,徐夫人亦是世家嫡女,牧青衣乃是牧家唯一嫡女,定然也是捧在手心里头长大的,纵然牧家以武传家,牧青衣乃是闺中女郎,怕也未必学到多少,便是学了,也未必下得了手,可如今看宛芳这半晌都不曾醒来的模样,妾身……”说到这里,孙氏冷冷扫了眼牧碧微,咬牙道,“下回怕是再也不敢请青衣进安福宫一步了!”
姬深是知道牧碧微身负武艺的,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牧碧微却是眼眶一红,泪珠儿顿时滚落了下来,哽咽道:“陛下也疑心奴婢吗?”她本就生得柔弱若随风之柳,如今珠泪盈盈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不已,姬深本想着孙氏有孕,总是叫牧碧微顺一些孙氏过了这关就是,如今心头顿时一软,那让她低头的话顿时没能就说出来。
“奴婢自幼体弱多病,因而祖母命大兄教导奴婢学过些粗浅的拳头健身,也不过是怕奴婢步了先母的旧路罢了!”牧碧微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泪水落的更快了,她双目迷蒙的望着姬深似有无限委屈,“陛下文武双全,弓马娴熟,对擅武之人的一些特征如何瞒得过去?请陛下看奴婢这一双手可是练过上乘武学的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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