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甘罗那时候已经是少校军衔,第九特殊小队的队长。事业蒸蒸日上,他自认为,也不是一个喜好女色的家伙,理应不会这么随意地对一个歌剧院的歌姬产生情感才对。
但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泰勒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甘罗的内心里。情报司五个特殊小队,都曾经轮值担任泰勒的护卫,可就只有自己,与那位黑发的歌姬相谈甚欢,恍若在红红绿绿的人潮之中,暮然回眸,就能一眼看见她在路灯下孑然而立,盈盈微笑。
那一年,首都歌剧院门最多场次的歌剧,名叫孔雀舞。
当帷幕拉开,投光落下,清脆明亮的琴声荡漾着响起,一身红裙黑发的泰勒就会从黑暗幕后,走向光束之下,尽情地曼舞欢歌,将自己如同玫瑰一般绽放在几寸舞台上。
只有在那短短的歌舞之中,人们望向她的目光,才不会如此复杂,充满了藐视贪婪,恶毒歹意。留下的,只有纯粹的,对于人类美到极致的欣赏。
泰勒休息的时候,总是缠着甘罗说起异域的故事,她说她想展翅高飞,化作一只麻雀,轻轻越过克斯普尔的树冠,看看南疆沼泽的彼岸花,北岭山上的雪狐,珊瑚港畔的海豚,西方雪原的参天奎姆树。
只是,每次与甘罗聊起这些,她希冀的双眸就会默然暗淡,然后凄然明亮起来:“如果我放生歌唱的代价,是自由,是藐视与辱骂。那么我愿意割舍掉这些。自从帝国毁灭的那一晚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人,是只能拥有非常稀少的。”
甘罗和泰勒都明白,如果一个前朝的公主,不能安宁地困在囚笼之中,展示议会的开明慈悲,那么,她就毫无保留的价值。因为,只要她流连在外一分一刻,就会化作无数帝国死灰的旗帜,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高高举起,然后掀开复国的波涛怒浪。
可是,不要想着争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争,也能在帷幕之中,留下一寸三分自己的世界。
以前的甘罗总是随波逐流的,随着大势而行的,在议会国举起大旗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名显富足的牧师,这是与兰斯特那样,被生活压迫,从而参加议会军不同的。自己是看到了帝国的衰败,议会军的强盛,才选择从贵族的身边离开,投奔了议会军。
他在泰勒身边,侧耳倾听她点滴毫无保留的心声,脑海中总是不断后悔,如果自己在帝国覆灭的那天,救走了泰勒,两个人的一生,是否又会产生不同呢?
答案是未知的,因为每个人的一生,都不能够重来。甘罗痴痴地倚在油画旁边,脑海陷入了回忆之中,在那里,红裙黑发的女子,婀娜起舞,笑意回旋。
屋外响起了谈论的声音,甘罗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自己不能沉醉在过去之中,既然泰勒未死,那么,自己就要把她救回来,无论,她人在哪里。
甘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地拍了拍冷得僵硬的脸庞,又仔细抚平了衣服上的褶裥,一脸愁绪的面容,瞬间又变得无比冷静下来。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愤怒和冲动,还有过度的悲伤,根本无法对事实产生帮助,自己所要的,要靠一双手,去争取过来。
轻轻关上房门,有尘埃震落,甘罗恍如从来没有进过自己的卧室一般,从容地穿过了厨房,餐厅,来到了客厅之中。
玄关边上,卡尔重新穿回了大袍,他双手负于背后,面目微微低下,金丝眼镜,在夕阳下异光闪烁,嘴唇微张,不知道在训斥着什么。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衣着普通,相貌平凡的男子,他一声不吭地点头,似乎在接受卡尔交代的任务。
甘罗加重了步伐,牛皮靴子踩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卡尔顿了顿,看见他走过来,不由得压了压手,示意话题暂停。这个一身戎装的军官歉意地对甘罗笑了笑,说:“甘罗,17号积累了许多事务,要等着我回去做,本来还想和你吃个晚饭的。”
“没事,你忙。”甘罗知道自己不能着急,腹部的重伤还没有痊愈,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去救谁,如果泰勒这么多年都熬了过来,那么也不差这么几天了。甘罗要把全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能出发,去救泰勒。
卡尔没有发现甘罗的异样,他自己也是满腹心事,他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在半空中抖了抖,里面发出了啷啷啷金属撞击的声音,“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当然是我这一个多月,用命换回来的钱。”甘罗会心一笑,他伸手抓过袋子,放在手心抛了抛,说:“分量不轻啊,里面有多少?”
“一百金币,算是你回归第一个月的工资,”卡尔眨了眨眼睛,打趣说:“你可不要嫌少啊,牧师大人。”
“如果我作为一个牧师,这真的有点少。”甘罗自觉地收起了钱袋,嘴上不停说:“不过,我作为一个临时工,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你不是临时工!”卡尔从衣袋里拿出了代表着身份徽章,郑重其事地说:“这是你交给莉莉保管的徽章,还有17号的正式徽章。”
这个穿着严肃正装的军官,轻咳了一声,眼神逐渐冷峻了起来,他握拳轻锤在胸前,严肃认真地说:“甘罗少校听令!”
“是!”甘罗一跺脚,昂首挺胸,握拳于胸前,多年从军的记忆,让自己的身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做个一个最标准的军姿。
“现在正式授予你17号干部徽章,”卡尔神情肃然,他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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