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听精神一震,“哎。咱们燕回的山水啊,可是最好的山水,尤其是燕京到沧州这一段儿,我划了一辈子的水,哪里都走过,就没见过比这更美的地儿了!”
燕淮安连连应是,令老人家的兴致愈发高昂,开始给燕淮安讲起了自己的事迹,“我从十三四岁的时候跟着我的父亲干这一行了,走了一辈子的水路,几乎绕遍了燕回所有的江河,交了天下的好友,老了老了,还是恋旧,就回了燕京,可还是放不下这个营生,身子骨却再也走不了远的了,便只接燕京到沧州这一道的了。不是我吹嘘,姑娘你们这次上了我老汉的船可是福分,我这船虽然不大,却是这一片儿行的最稳最快的了。”
老人又狠狠地打了一下水,沧桑的脸上的皱纹都带着一股子傲气。
燕淮安望着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敬佩,生出一种想和这个老人谈下去的**,便问道:“为什么只走燕京到沧州这一段儿”倏然想起老人之前说的话,“因为这一段儿的山水最美?”
老人黢黑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神色里又杂着黯然,“沧州是我家婆娘的老家,她年轻时跟着我奔波攒了一身的病,身子老来更不好了,也没法走远路,我便每次都给她捎回去一些沧州的特产”他一会儿看前方浩瀚的江水,一会儿看旁边儿的燕淮安,“姑娘不知道吧,沧州的玉石虽然是最有名的,它却还有另一样更加珍贵的特产,叫琉璃果。琉璃果在沧州漫山遍野都是,吃起来苦涩苦涩的,喜欢吃的人没几个,也不值什么银子。但老汉却从没在第二个地方见到过,只因它除了沧州的土壤到了哪里都养不活。因为这儿沧州里的少年少女们都拿它当定情果,两个人大婚的时候合吃一个,就是一辈子忠贞不二了。它珍贵的地方也在这儿。”
燕淮安在老人的目光中笑道:“那这次去沧州可真得见识见识。”
“那可不”老汉哈哈大笑,又望起了远处望不见边的水,身后传来虚浮的脚步声,燕淮安回头,燕淮黎正扶着船舱慢慢走过来,与老人的闲聊给方才呷昵不堪的心思吹散了许多,还是本能的担忧占了上风,燕淮安迎过去,“怎么出来了,不是晕船么,还不好好在船舱里待着。”
燕淮黎黑润润的眸子望过来,“见不着淮安,总觉得心里不托底。所以出来看看。”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是好啊。”
老人在那边儿一声感叹,燕淮安给因为出来脸色变得更差了的燕淮黎扶回去,也没忘给老人回了句,“是啊。”
燕淮黎被扶回垫子上,燕淮安刚要再出去,燕淮黎拉住了燕淮安的衣角,燕淮安回头,他痛苦地揉着脖子,眼巴巴地“淮安,我的脖子又疼了。”
燕淮安默默从怀里掏出那个被放回去的小瓷瓶。
燕淮黎眼疾口快语气软糯而坚定“不想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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