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齐初宫廷剧的人,沈采采回过神来后倒是很快便知道了自己那个梦是什么时候——那时候,齐太.祖还只是前朝镇北侯,正在华洲抵御北胡,那是战局最危难之时,整合了草原十八部落的颉利可汗野心勃勃,领军南下,几乎无人可挡。北地人心惶惶,甚至还有狂生当街烧书痛哭,说是‘国运已断,山河将倾’。而当时镇守华洲的镇北侯亦是怀了以死殉国的心思,这才把有孕的妻子送去了京城,华洲城上下全民皆兵,十岁上下的镇北侯世子亦是随父上了战场.......
沈采采用手捧着琉璃盏,思绪飘远,慢慢的想着事:是了,梦里的皇帝说什么“等我回来.....”,想必就是要上战场了。
那时候的皇帝和懿元皇后都还小,都是那样的天真。他们就如所有天真的孩童一般盼望着早日打退北胡,结束战争,期盼着大战结束后的美好生活......
确实,他们打退了北胡,结束了战争,可大战结束后所迎来的却不是他们翘首以盼的美好生活。
那一战里,懿元皇后沈氏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她唯一的至亲——她生来失母,乃是由父亲一手带大,可是在那一战里,大将军沈钧领着一众死士,以命换命,冒死截杀了颉利可汗,这才引得北胡内乱,提早结束了这一场可怖的战争。
那一战里,皇帝险些就要失去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前朝末帝垂涎元贞皇后的美色,将人虏入宫中,百般凌,辱。元贞皇后因此而早产生子,至此缠绵病榻,早早过世,晋王亦是因先天不足而自小多病。
沈采采往日里只把这些当做是史书上的背景铺垫。作为旁观者,她虽然心知一切的残酷却也不是很在意:一将功成都需要万骨枯,更何况是王朝兴替?历史潮流滚滚,总是少不了牺牲流血之人。
可是,如果牺牲的是你的至亲呢?如果流血的是你的父母呢?
那么,那将是何等的痛?这样的痛此生怕是都不能真正释怀。
手里的琉璃盏尚有几分温热,可是沈采采心里却是冷的出奇。她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眼底酸涩,有滚烫的液体从她眼底滑落下来。
直到眼泪砸到锦被上,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胡乱的伸手擦了擦眼泪,感觉心里好似堵了一口气,难受的很。
不过,她还是很快便又稍稍冷定下来,抬手将手里那半盏蜜水递给鲛绡纱帐外的宫人,颇是疲惫的道:“端下去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那宫人轻声应是,这便轻手轻脚的将那盏琉璃盏给端了下去。
然而,重新躺回榻上的沈采采却是没有一丝的睡意,她抱着被子,闭着眼睛熬了许久,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眯了眯眼。
不过,作为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沈采采还是有睡懒觉的特权的。她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午膳时候。
醒了后,沈采采没什么精神,也懒得折腾,只在宫人的服侍下略略的洗漱了一回,连那一头乌发也没怎么打理,只松松的披撒在肩头。
只是,大约是夜里没睡好,哪怕白日里补了一觉,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白,好似易碎的白玉一般,隐约带了些许的憔悴之色。
准时过来陪饭的皇帝入了殿后,见着沈采采眼底的那一抹淡淡黛色,问了一句:“可是昨日没睡好?”
沈采采才做过梦,想起皇帝小时候那模样,竟也觉得皇帝这张脸居然顺眼了不少。也没了往日里的抵触,甚至还有一二的亲近之意。她听到皇帝的问题,不觉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角,然后才轻声道:“就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皇帝打量着她面上的神色,倒也没有多问,只是道:“要是实在睡不好,就让太医院开些安神香来——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沈采采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燕窝粥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从梦里来看,曾经的懿元皇后和皇帝恐怕还真有几分真感情,那么,曾经那样亲近的两人,曾经以彼此为依靠的两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貌合神离的帝后?
是的,貌合神离。
除了懿元皇后病前的那场争吵,沈采采从清墨等身边近人的反应和态度里推测到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可能:或许,懿元皇后和皇帝甚至都没有行过真正的夫妻之礼......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成婚五年却仍旧没有孩子。
想到这里,沈采采放下手中的粥碗,又抬眼看了看皇帝。
皇帝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他眸光沉沉,面容冷淡,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从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沈采采朝他一笑,重又低下头,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然而,沈采采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再加上皇帝那样的心机城府,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看不出来?如果,他是装看不出来,那么他的目的呢?
虽然身下的被褥松软温暖,眼前的饭菜清淡可口,但沈采采却觉得自己心下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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