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破军亲临,王参将两条腿早软了。当年他跟着郑提督和破军混了多年,从一介小卒混到如今参将的高职,自然素知破军打起仗来有多猛。虽说对手船只不过十来条,自己这边足有百条,但他本来也只是要捡个便宜,如今碰上硬茬子,锐气先折了一半。
蓬莱要塞这边的守军见大王亲临救援,也是士气大振,操着各式大小火炮朝着明军招呼。明军这边的登陆部队被打得站不住脚,只好往小船上逃。
战国时有田忌赛马的典故,田忌在孙膑谋划下,以自己的下驷对齐王上驷,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破军和郑提督显然是上驷,王参将偏偏不幸是下驷,如今破军这匹上驷对上王参将这匹下驷,结果可想而知。
明军船只众多,平日训练也不差,若是郑提督领军,挡住破军这十几条船显然不成问题。可王参将见了破军,斗志已然消散,吓得将主力都集中起来保护自己,对蓬莱的攻势立减。得出余裕的蓬莱助手判官,马上重新分配人员,用炮台上的火炮协助破军反攻。
破军的船队如鱼得水,在明军中左突右杀,明军被敌人舰队和炮台夹击,王参将又只顾自保,阵型大乱。破军驾着青龙船也不顾旁人,一个劲儿只是朝着王参将的座船冲,同船的部下一起大喊道:“余者皆闪开,只拿王参将。”
明军见说只拿王参将,和自己无干,竟左右分开船只。青龙船轮盘转动,桨叶在水面划出两道水痕,前方明船纷纷避让,破军稳稳地站在青龙船的龙头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不像突入敌阵,倒像是巡视手下。他目光在两边船上扫视,看到一些熟识的老将,他还微笑着点头示意。一条明军的艨艟舰不知死活,横过身子要挡一挡青龙船,船上千总愣头愣脑组织数十名铳手朝着青龙船头站立的破军射击。
“噗噗噗噗!”
一阵火铳发射的闷响,子弹都朝着站在龙头上的破军射来。只听“乒乒乓乓”连续金属敲击声,青龙船两边泛起许多铅弹打出的水花,破军神情泰然,双手还是背在身后,巨阙剑好好地插在剑鞘里,竟不知他是何时出的手。
“装弹再射!如此近距离,必不可能再躲过!”
千总拔出宝剑,呵斥着手下们再次射击。手下们早被破军的气势吓到,众人哆哆嗦嗦在铳里填了火药,又加进铅弹压实,端起来正要去火绳点药捻,眼前第一轮射击的烟雾散尽,破军竟然无声无息地跳上了甲板,正对着他们的铳口。
众军士鼓噪几声,扔了手里火铳逃散,甲板上只剩下千总和破军两人。
甲板上空间狭窄,除了桅杆只有几堆缆绳,千总无处可躲,又不敢上前厮杀。他正踌躇,破军已然背着手到了他面前。破军盯着对方双眼,先开口道:“我与旧相识王参将说话,与你何干?”
千总口齿打颤,正想着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遭到重击,身体撞断护卫船舷的木盾飞出好远,直落到海里,连喝了好几口海水,扑腾着呼救。破军回过头,对躲在船舱中的士兵们说道:“再有敢拦者,皆当如此。”
说罢,只见他腾身飞起,朝着艨艟舰的船头跳去。他右手袖子一动,银光闪动,身子越过船头跳了下去。原来,此时青龙船已然绕过艨艟舰,高昂的龙头正出现在敌船船头,他的身子落下时刚好又落在龙头位置。
待青龙船驶过艨艟,艨艟舰的半个船艏竟像是被快刀切过的豆腐,从船身分离开,“咚”地掉进海里。
周围的明军目睹这场景,都惊得咂舌不已。要知道,艨艟舰船身乃是用硬木制造,又用生牛皮加固,船头还钉了铁件,坚固异常。破军这一剑,竟然将整个木铁和牛皮构成的船艏一并切断,且出剑快如闪电,简直不是人力能为。
明军上下将兵都被震慑,前方明船更是不敢阻挡,竟让出条水道,直通到王参将的座船前。王参将不敢叫部下攻击,眼看着破军从青龙船龙头上一跃七、八丈远,落到自己船头。此时王参将再想躲避已然晚了,周围的亲兵见破军登船,个个跳进海里,船边的海面像煮饺子开锅,全是攒动划水的士兵。
王参将见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上来回话,自家赔了笑脸,说不过是上命所差,若非郑提督命令,自己泼天大胆子也不敢来打蓬莱。
破军知道王参将为人圆滑胆小,也不想为难他,只说道:“此战乃是我和郑提督的事,王参将与我相识一场,不如就此退去,免得打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只是郑提督将令……”王参将想到郑提督发起狠来六亲不认,说杀就杀的凶狠劲儿,感到浑身又一阵发麻。
“你怕郑提督,就不怕王副提督吗?”
破军面色一沉,他平日里不爱提他原来的姓名和曾经的职务,如今用王副提督的名号来压王参将,王参将果然被吓到。他赶紧作揖打躬的告饶,说小官也不过是讨碗饭吃,莫要让小官为难。破军看他可怜,也知道为难他不是办法,巨阙剑出鞘,没等王参将反应过来,一缕头发早到了破军手上。
“我今日只学曹阿瞒割发代首,你拿我破军这缕头发回去交差,郑提督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了。”
中原汉人极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轻易不会割头发,破军如此做也算给了王参将极大面子。王参将见状也不敢多言,赶紧将这缕头发贴身收了,又命泡在海水里看热闹的中军官快点爬回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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