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山坡虽然和施工线路仅一山之隔,是山阳山阴之分。可是看山跑死马,真要走起来却有十几里路远。设置疑阵小组来到这里一看,原是一条曲曲弯弯的山沟,植被稀薄,岩石裸露,对设置烟火很有利。
副指导员白清明做了简短布置。先让大家分头割草,把草在裸石上铺成方块,空中看像是一栋栋隐藏不利的屋顶。然后两人一组分散开,确定联络信号及注意事项。规定在点火前必须先安排好个人的防空去处,以防敌突然袭击。
谷长义和大石头分为一组,他俩来到大约指定位置,先观察了地形地物,确定了燃火点,又在一堵天然石墙后面找到一个石洞,这是再好不过了。二人又急忙砍树枝割柴草堆起来备燃。凑巧的是这条沟里有些松树,这对点火有很大方便。他二人都是痢疾发烧病号,体虚乏力,单走路就虚汗淋淋,早把衣服湿透。可眼前哪还顾得上这些,都拼着力气急急忙忙砍松枝割柴草架火堆。一堆堆烟火点起来,一股股青烟翻卷着升腾弥漫,像一条青龙在山沟里蜿游。一看就知道不是老乡烧荒,是有秩序的大团体行动。极易引起敌注意。
二人看着一堆堆燃起的烟火,舒了口气,这时才想起累和饿来。他俩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水壶和带来的竹筒米饭,用砍刀把竹筒劈开,一人一半,边吃边望着天空,等鱼儿咬钩。大石头拧开水壶盖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对谷长义说:“你说,鬼子会上钩吗?大鼻子也不是傻子,你点几堆火他就放着公路不炸把炸弹往这儿扔?我看,玄!”
谷长义故作深沉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敌人狡猾,他才往往会按着我们的安排行事。我看排副正是抓住了敌人多疑的弱点,才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牵他的鼻子。你想,我们中国部队入越以来,历来都是管制烟火,严格防空的。这回大白天公然燃起烟火,一反常态,这不分明告诉他你别来,来了就会上当。可敌人不这么想,你越明白告诉他不让他来,他就越会来,他觉得其中必有原因,我看敌人决不会视而不见,你就等着看吧,我们快把武器准备好,说不定一会就会用上。”大石头不以为然,但还是把枪支准备了出来。正在这时,突然“呯!呯!呯!”防空枪响了三声。二人一跃而起,就听飞的马达声已由远而近自老挝方向飞过来。
二人急忙跑到石壁后,以石壁做掩护,举枪对准了天空。
飞过来的敌有f—105和f—4c共8架,两编队,4个组,鱼贯而来。二人此时倒有些紧张,生怕敌从自己枪口下溜走。可是敌飞过来并没有降低高度俯冲投弹,而是在高空盘旋了两圈,又冲着莱州方向冲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敌人明白了我们的意图?大石头说:“怎么样?我说呀,敌人要这么容易上当,那不纯粹是一帮傻子。”谷长义也感到迷惑,可还是硬着说:“我们就是要把敌人弄瞎、弄聋、搞傻。可这些家伙们是干什么呀?”
敌刚接近莱州上空,就受到了我高炮部队和高连的“热烈欢迎”一串串曳光弹、穿甲弹呈扇面形飞向天空,象一条条火舌向着敌舔过去,中、低空很快被我炮火封锁。敌没有空子可钻,只好在高空盘旋了几圈后盲目投弹,逃之夭夭。
看来敌是奔小铁桥去的。近期敌对我修路部队的轰炸不断升级,更加大了对交通要道及公路桥梁的轰炸力度。妄图阻止我大部队开进及各种援越物资的转运。无疑这座仅有的小铁桥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俩望着逃走的敌,懊丧地走出石壁,又急忙去为火堆加柴,以防夜晚熄灭。
烟气依然在山沟里弥漫,天空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此时已是下午4点多钟,看来敌马上来袭的可能性已不大。只有看晚上的了。副指导员招呼大家集合,准备回连。饭后再来。正在整队的时候,突然,刺耳的怪叫从山那边响起来。大家禁不住为之一惊,立刻丢掉中的东西,急速顺过枪口。大石头眼疾快,一把握住一排一位枪的枪,就利用这战士的肩头把枪口调向了天空。
两架l—19型侦察一前一后几乎贴着地面俯冲过来。嚎叫声震耳欲聋,强劲的疾风把树枝吹折,把山坡上的霸王草铺倒一片。仰头看时,只见身遮住了天空,人体像是要一下子被卷进舱,此时哪还用得着瞄准,只要扣动板,子弹就会穿进体,可是毫无思想准备的战士们此刻有些忙脚乱,却没人来得及扣动扳。白副指导员也显得有些惊慌,口令都说不成句,声调颤颤地说:“打!打!打打打!”便一下子蹲了下去。
此时,前面的一架早已拉起旋转上升冲向高空,后面的一架接踵而至。还是大石头反应敏捷,他的右食指准确地插进了扳护圈,一下子把扳扣到了底。弹盘里的子弹“哗”的窜出枪口,只见那飞哆嗦了一下,猛然拉起旋转上升。右翼附油箱已窜出了火苗,被飞行员丢下来,然后摇摆着逃跑了。(据说落在了边境线上的山林里,跳伞的飞行员也被边民捕获)这下子战士们兴奋了,此时,生死,饥饿,劳累早已一古脑抛到了爪哇国,他们蹦跳着把大石头围起来祝贺,谷长义一拳擂在大石头胸前呼喊着把他抱了起来。纷纷表示不回去吃饭,要在这里守株待贼,放长线钓大鱼。
夜幕像一张大网撒下来,覆盖住东南亚的山林,穹形的夜空像一口大锅把万物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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