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不上气,推了一把,然而只是徒劳,手被抓住环在他腰上,他膝盖挤到她的腿间,两个人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靠得更近了。
这时候她才有点慌,但也只是慌,没想拒绝。
眼前雾蒙蒙的,人像在往水底沉,她想到那一晚映在沙漠泉水中的月亮,距离那一天已经很久了,所以一切的触感都是陌生而刺激的,好像是第一次发生一样。
一件宽松的套头上衣,很容易就推上去。她睁开眼偏头往下看一眼,那片柔软白色的皮肤和他粗粝黝黑的手掌对比分明,有点刺激她的神经,随着他不大温柔的动作,她颤抖了一下,好像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被半抱着,往屋里去,陆青崖的腿撞到了行李箱,倒过去砸在另一边的墙壁上。
楼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随手拉了一下窗帘。
昏暗之中,外面车流和喧哗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进来,像是隔着门去听水声。
她以前听过一个比喻,叫老房子着火,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贴切。身上汗出了一层,身体靠着的时候,又更加的热。
像火又烧起来了,她想。
她伸手去摸陆青崖短而硬的发丝,心里一会儿空,一会儿又觉得充实。空的时候,是有一些地方没有被照顾到,充实的时候,是他手掌在每一寸肌肤上辗转。
他裤子的面料有些粗糙,擦着她的膝盖,在靠近的时候,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就在觉得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所有的动作突然都停了下来。
林媚睁开雾茫茫的眼睛,有些困惑。
陆青崖低头看着她,微喘着气,“……我不能这么做,怕你后悔。”
林媚眨了一下眼。
“刚那话不是玩笑,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给不了你物质生活,想天天陪你都难。林媚,你想好,想好了再告诉我。”他伸手去擦她鼻尖上的汗,“……不要你去对抗全世界,只要你想好了,我陪你去争取全世界。”
沉默之中两人对视,目光深处除了很坦荡的yù_wàng,还有别的,更深的东西。
“……你觉得我没想好吗?”林媚坦坦荡荡地地直视着他,声音有点哑,气息不稳,但语气是坚定的,“没想好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那晚莫一笑的话,每一句都有道理,偏偏她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爱听道理,活到这么大,每一桩未曾后悔的决定都是靠直觉行事的。
八年来,她被亲缘关系,被责任,被生存的压力推着不断地往前,个人的诉求被压缩到最低。她不会抱怨什么,因为这是她应该做的,父母替她抗下了太多,她不能总做那个让人操心不已的公主,她还是女儿,是母亲。
有时候压力大到极点,想找人倾诉,然而既不能对着父母,也不能对着孩子。
她清楚记得,有一次自己心情不好,开车出去,没注意路,等发现时,自己开到了似乎没有人的山里。那儿万籁俱寂,只有鸟叫声,整个人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她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记得那一天世界是怎样的寂静,她是怎样的无路可去。
她不想后半辈子,还继续这样过下去。
“……陆青崖,”林媚伸手去碰他的脸,“你真的没追过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陆青崖笑了一声,“你傻呗。”
“是挺傻,”她伸出手臂抱他,在他身体压下来时,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但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二次,我就真的敢这辈子跟你死生不再见。”
“那别想了,不会给你机会的。”
沉默之中,他含住她的嘴唇,用了一点力,咬下去,听她轻轻嘶了声,再退开。
人好像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从纯粹的爱,到掺杂世俗的权衡,再回归到纯粹的爱。
“陆青崖,”林媚微微闭上眼,感受他手掌在她身上的动作,“……知道我是怎么想通的吗?”
“嗯?”他鼻子里这么应了一声。
“我经常这么做,”她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了,“……想象以后的自己会怎么样。三十岁的我,一定会为了放弃自己唯一的亲生孩子而后悔;四十岁的我,一定不能忍受没有一份愿意投入终身的工作……然后……”
陆青崖亲在胸前,她扭动身体,轻哼一声,“……六十岁的我,一定没法原谅二十九岁那年因为瞻前顾后,错过了这辈子唯一还能为自己活一次的机会……”
突然地吃痛,是陆青崖牙齿咬下去,她伸出手掌去推他,被他一把箍住。
“我这人还有一个优点,知道吗?”陆青崖抓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必要的时候,百折不挠。你要是拒绝我,我肯定继续缠着你,缠到你六十岁,正好你后悔了,我就得逞了。”
他眼睛里有光,月光一样亮得发烫。
那时候年轻气盛,以为有些感情就像夏天一样短暂,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直到那年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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