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华立眉瞪眼看他,实不知该如何摆脱他。
萧黯又央告道:“笼华,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笼华苦笑,自言自语般说:“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比你还要清楚。”
萧黯忙道:“不是的,笼华,你不知道。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
笼华扭头,强硬的说:“我不想。”
萧黯低声道:“难道你想一辈子漂泊吗?你想一辈子扮做男人吗?等你老了怎么办?等你的亲人都故去,你怎么办?”
笼华回首怒视他,眼中几乎冒火,她恨声道:“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我就是孤老一生,死在路旁,也不受你怜悯。你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然而,最后一声骂出,也带了哭腔。
萧黯终于说出口:“笼华,你嫁给我吧。”
笼华听闻这句,顿时大怒骂道:“你娶我?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庸人!蠢人!凭什么娶我?让我陪你做抗旨的死囚?还是做你身边无名侍妾?”
萧黯跌坐在石台上,他知道说出嫁娶二字,他们便无路可走了。室内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凝固了。
笼华眼内泛上了泪光,她闭上了眼睛,不让泪水流出。良久,脸颊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触觉,她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萧黯的手指正抚到她的脸上。笼华忙挥手打开,带起的水珠直溅到萧黯的脸上身上。
萧黯不以为意,只苦涩道:“笼华,我没有办法了。我真想回到过去,回到在京城中的任何一天。”
笼华躲避他的目光,只喃喃道:“回去做什么呢?再重新走一遭吗?”
萧黯青白的手指无意识的紧扣着石台:“我不能给你名位,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别的,凡我所有。”
笼华苦涩的说:“你给我什么呀?怜悯?愧疚?自责?”
萧黯猛然间好像明白了几分笼华的心境,他如立誓般的说:“不是这些,我只是听从自己的心。我少年时就想娶你为妻,即使命运弄人,我的心意没有变。”说着泪已落下,他抓住了笼华的手,她的手湿滑冰冷,他用两只手掌紧紧握住。
“你还记得紫阳宫内苑吗?你在那里答应我要永远陪伴我。现在我再问你一次。笼华,我是一个命运凶险的皇孙,除了我的心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今生你还愿意陪伴我吗?”
泪水从笼华的眼角滚落,她终还是摇了头。萧黯只不松手,笼华终于说出了那句“不愿意”,这三个字竟如利刃,扎着萧黯的心,也扎着笼华的心。
萧黯感觉到笼华在执拗的试图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这一次,萧黯却前所未有的心意坚定,只不放手。
笼华被萧黯逼迫得几乎失去了意志,她用单手抱着肩,软弱无力的劝说着:“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做你的女人呢,我明明更应该做你的属臣朋友。在此时这样对你我才最好。”
萧黯只摇头,更握紧了她的手,坚定的说:“我只要你做陪在我身边的女人。”
笼华终于被萧黯逼到了绝境,面露凄楚的说:“我已不是你当初想要迎娶的那个人了。我的眼睛看了太多丑陋的世事,我的身心经历太多风霜困苦、污秽罪恶。”萧黯意外她说出这番话,只觉字字如针刺心,手中却握的更紧了。
水池中的水已渐冷,笼华的双唇冻得乌紫,仍颤抖着说:“我的心思早已没有了深闺女子的纯真烂漫,将带着终身无法摆脱的冷硬和阴暗,还有满身丑陋的伤疤和将随我终生的这副嗓音。我毁了笼华,这是我任性固执的代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刚才都是胡说。我真正憎恶的人是我自己。我恨自己不够美好,不够聪慧,驾驭不了女人的身份,只能躲在男人的衣冠,过另一种生活。”
萧黯听她此话,竟比刚被她责骂还要痛苦百倍,只觉心如刀割。他倾身上前,想要抚慰笼华。笼华见他靠近,又露出厌恶之色躲避。萧黯心内大痛,咬牙向前,伸出双臂,从水池中将笼华拦腰抱了起来。
笼华大为意外,又急又怒,又不敢挣扎,只拉着布巾护住身体。萧黯抱着水淋淋的笼华,走出帷幔,将她放在软榻上,又转身向角案中拿起一方锦衾。不顾笼华呵斥,只把她包裹住。
然后去石台,取了几方干爽的布巾,擦拭着笼华的头发和脸庞,笼华围着锦衾,尴尬后躲。眼看着萧黯拿着一方布巾,又去擦拭她裸露在外的双脚。笼华慌忙的将手从毯中抽出,将萧黯的双手打开。两人对视,笼华又羞又气,终露女儿之态,垂下眼眸。
萧黯又用一方布巾将笼华的手臂包住,轻声说:“你已经很好,做女人,做男人,都那么好。”笼华只垂眸不语。
萧黯坐在软榻一角,柔声问她:“还冷吗?”
这一问,笼华竟落下泪来。萧黯皱眉,默不作声的看她。
笼华感觉到他目不转睛的盯视,脸颊带泪,抬首嗔道:“你看什么?非礼勿视不懂吗?”说话间却红了双颊,女儿态毕露。
萧黯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未等她回答,萧黯的双唇已经贴上了她的。萧黯倾注所有的感情拥抱着亲吻着这个女人。她是他少年时代最瑰丽的梦想,是他黯淡生活里最明亮的光,是支撑他穿越茫茫人世的信念,是他不敢说出的置于满天神佛之上的信仰。
萧黯终一步三回头的辞别回宫去了,却留给笼华一团理不出的困扰。笼华后悔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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