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船靠岸后,葇兮着巧樨去请了大夫,倒也无大碍,夏日里在江水里泡一会儿也着不了凉。
雁府乘坐的这艘画舫名叫江蓠画舫,清漪被惊寒推下水,心中有些抑郁,便去了房间里休息。
那英俊男子上船之后,一众年轻女子还算规矩,也就多看几眼,并不敢越矩前去搭讪。
惊寒上前招呼,“与公子同乘一船,实乃荣幸,在下雁州城雁惊寒。”
那男子微微颔首,“雁兄客气了。”
这男子竟然不自报家门,惊寒略微不满,“别的房间已经被占用了,还剩倒数第二间,别有居。”
那男子道过谢,便朝别有居走去。
忽然,别有居内传来一声尖叫,众人忙过去探个究竟。葇兮认出那是清漪的声音,便快步跑过去。只见屋子内,清漪只着单衣,虽背对着众人,但亦可看出她尚未系好,衣衫半开。葇兮忙冲进去挡住清漪,见那男子站着不动,葇兮恶狠狠地说了句,“走开啊!”那男子才转身离去。子曰,非礼勿视。此人竟然趁人之危,堂而皇之毁人清誉。此时此刻,葇兮之前对那人生出来的好感,就在刚刚一刹那,顷刻尽毁。
忽然屋子外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惊寒已经落水,神情狼狈不堪。惊寒一向水性极好,此刻却在水中胡乱扑腾,雁德见状,忙入水施救。
罗老太太气得用手指着那位男子,“你……为什么将我孙子推下水……”那男子头也不回地出了画舫。
罗老太太问众人,“这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众人哪敢说这是郡主请来的客人,谭大娘子只好吩咐了身边人去调查那男子的身份。
待惊寒上得船来,众人见他神情痛楚,便将他扶进房间里休息。清漪拿了随身携带之物,转身出了画舫。
屋内,清漪穿好衣裙,惊吓之情尚未平息,葇兮在旁安抚。罗老太太道,“今日清漪先是在外头落水,湿了身子被男人抱上船,然后又在外男面前露了身子,以后断不能再进我雁府的大门,让她跟那个男人走!”
清漪在屋内问得此言,浑身充满了怒气。
“要不,你去跟大娘子和老太太赔个罪?”葇兮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问你,雁惊寒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潇湘郡主?”
葇兮迟疑半响,回道:“是的,你……才知道啊?”
“这事有多久了?”
“潇湘郡主就是因为这事,才会来雁府的。”
清漪委屈地面孔扭成一团,“葇兮,我当你是最要好的朋友,你为何不告诉我?”
清漪性子一向极好,葇兮还从未见她气成这样,心里也觉得百般委屈,为何人人都知道的事,她一个当事人反而不知道?“我……”哎!说什么好呢?
“雁惊寒什么眼神?那潇湘郡主什么人物,你我心中有数。罢了,方才这事分明是何初尘陷害我,那男子应该早与他相识,早些时候他们在花园里密谈,你那会儿也撞见了,我不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清漪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我才不会去道歉!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要赶我走,不见雁惊寒有只言片语。为了救那何初尘,狠心将我推入水中,我还留在雁府作甚?从此我与雁惊寒一刀两断!”
葇兮柔声道:“雁乙兄心中定是有你的,你还记得那次你生病呕吐,眼看就要吐到床上了,雁乙兄知道你极其喜欢那床绣荷叶的被子,于是伸手去接了。”葇兮虽这么说,自己却也不大相信这话,从潇湘郡主出现后,惊寒心目中何曾有过清漪。此番只是为了安慰清漪,不想她太过伤心。
清漪冷笑道:“什么心中有我?我才不信呢,当我是傻子吗?有我的话会推我入水吗?葇兮你是不知道啊,当时她推得急,力道又大,你知我一向反应极慢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水呛了,那比死还痛苦的感觉真是叫人毕生难忘啊。这样的心,我不要!”
葇兮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在隔壁的洞天居休息吗?怎么又来了别有居?”
“巧薇说洞天居被潇湘郡主要了去,只剩这一间别有居了,我便来了这里。我想,是那潇湘郡主故意想让我出丑,才会霸占洞天居。今日在江心,她也是故意假装滑倒,她知道雁惊寒会过去扶她,也算好了雁惊寒会将我推下水。”
葇兮想,潇湘郡主那日虽然咄咄逼人了些。然而就凭潇湘郡主和楚国前相八个字,初尘断然不会沦落到要将清漪赶走的地步,清漪虽然颇有姿色和才华,然而远远不及潇湘郡主,但又不便将这番话说出来,便问道:“你换衣服,她怎么不在门外守着?”
“她去给我熬姜汤了,说我落水了,多少会受点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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