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抱起了怀中的婴儿,跃上马,对胖子道:“回镇。战报汇报将军府!”
剩余的十八骑收拢起来,把自己的同僚尸体背了起来,这里离镇子并不远,总不能死后就地埋了,人还是要归故土的。
胖子把那婴儿交给了附近一户人家领养,好在那户人家心地善良,听闻这孩子全村上下都被可恶的蛮夷杀光烧光了,全家人眼睛红了红,收养了这个孩子,起名薛弃仇。
立于瀑布旁的陈余死死的盯着那条悬挂而下的惊雷瀑,刚拔刀使出一招挑瀑,便有一声鹰唳,飞掠而下。
陈余收刀入鞘,一抹脸上的水雾,伸出手臂便有一头神俊的海东青停他的手上,腿上有一封密信。
信上寥寥几字,上书:“李家镇,杏花巷,裁缝铺,公孙恭。”
看到这九个字,陈余嘴角扬起了一个阴冷的笑意,御史公孙恭,十六年前那场大火的帮凶之一,首参燕王陈秀蓄意谋反,皇帝大怒,直接让他告老回乡当裁缝去了。
不过在朝堂上的老狐狸们都清楚看到皇帝眼中那赞赏的目光,以为这位胆大包天的御史大人从此就要平步青云。
只可惜,坐龙椅的人跟老天爷一样性格,脸说变就变,到现在这位可怜的御史大人还蹲在杏花巷里做裁缝,十六年的冷板凳依然没有召他重回庙堂的打算。
还好公孙大人看得开,十六年冷板凳也没让他失去信心,他依然坚信着皇上会把他重新提起重用,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而已。
裁缝铺在这个时间就没有太多人光临,老御史也只能放下手中剪刀,拿起一本书在后院看了起来。
“公孙大人好一番闲情。”
公孙恭没有抬头,淡淡道:“大卫的人?”
那人没有开口,公孙恭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年,好看桃花眼微微眯起,肩上扛着一把短刀,并没有穿官服。
公孙恭捋了捋花白的长须,摇头道:“现在的内卫怎么都喜欢这幅作风,皇上如今又什么旨意?是想要把我调回去吗?”
说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喜意,没人愿意白做十六年冷板凳。
陈余只得摇摇头,公孙恭的确蠢得可以,被人当枪使还在鼓里蒙了十六年,依然以为皇帝给自己的眼神是赞赏鼓励。
“我并不是内卫的人,也不是皇帝想要把你提起来重用了。”陈余怜悯的看着他,轻轻道:“我是为了十六年前那场大火而来。”
公孙恭惊讶的张了张嘴巴,旋即失笑道:“原来是为了燕王殿下那件事情。想不到十六年了,还有人记得,看你面貌,年龄也不大。”
他边说边端详着陈余的面貌,忽然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你怎么可能那么像王妃!”
陈余温和一笑,道:“看来大人未曾忘记家母容貌,只可惜我自出生至今,就没见过她张什么样。”
老御史苦涩的笑了起来,似乎想通了些什么,道:“原来殿下竟然还有遗孤在世,真好...我就算到了黄泉路下也不用生出太多愧疚了。”
“就算你心有死志,我也想亲手把你杀了。”陈余盯着老御史,道。
“这不是罪有应得么?当年第一篇弹劾燕王蓄意谋反,不就是我公孙恭上奏的么?”公孙恭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道。
陈余缓缓抽刀,道:“当年参与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是自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那把火烧了两天一夜,总该把参与当年事的人一起烧了。”老御史眼中闪烁着怨恨的光芒。
“都会下去的。”陈余呢喃着,手中刀光一闪,扎在了老御史的心窝。
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老文官,能有什么意义?陈余心中暗道,拿出了一张纸,在老御史的名字上面划上了一个红叉,纸上还有十个名字,最后一名,是那坐龙椅的人。
老御史的尸体躺在后院,直到隔天早上才被发现,他并没有子女,为他送行的人寥寥无几,陈余这一刀没有丝毫掩饰,谁都知道了在杏花巷做了十六年裁缝的老御史是被一刀捅在心窝里死的。
官府那边也很是头疼,如果是一个普通裁缝,那他们就算查不到那个行踪诡异的杀手,也能够随便糊弄过去,弄个顶替的来冒充罪名,以圆办案快速,断案公明的评价。
只可惜,这个人除了是个裁缝,还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御史,那事情就有些不得了了,如此棘手,府衙也只能使出了最大的绝招。
拖字诀。
查吧查吧,慢慢查。那杀手一看就不是善茬,要是他一个想不开把府衙闹得鸡飞狗跳怎么办,一个过气御史而已,总不及自己小命要紧。
而陈余把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划掉的时候,心里瞬间也轻松了一些。
他依靠在树边,举起酒壶,独自喝起了酒。
“好香的酒,分我一口喝喝?”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陈余身边响起,陈余抬眼瞥了那个人一眼,笑着把酒壶扔了出去,却暗中带着一些力道。
那人面容清秀,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来,挽成一个书生常见的髻。他笑起来很好看,公子如玉估计就是称赞他的,见到陈余把酒壶扔过来,他随手接下,皱了皱眉道:“少侠好力气,若是把酒扔过了,那我们就没好酒喝了。”
他拍了拍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深深的叹了口气,砸吧着嘴道:“果然是好酒!”
“酒是好酒,可人是不是好人,就不知道了。”陈余斜着眼睛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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