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爷爷却拒了。辰轩喝了一口就凝住,爷爷忙问辰轩,是不是不好喝……
整个过程若是被人想歪了,那倒真像是爷爷明知道汤有问题,故意看辰轩喝不喝的。
现在弄清楚了也好,免得辰轩生了误会。
“爷爷说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瓷器修缮大师,很了不起的,一定下了不少苦工。”阿薇想起回门那天爷爷对自己说的话,忙说了出来,好彻底消除辰轩的误会。
辰轩愣怔了片刻,方道:“岳祖父过誉了,我对技艺略有执念而已。”
他自七年前开始,便一直困于流言之中,心下自以为对外界的猜测、诋毁早习以为常,其实他性子难免受影响,变得多疑敏感了些。
那日回门,对于乔家人的反应,他认为小谨的行为反而真切些,乔老丈对他说着不介意那谣言,心下真实想法他却无法揣度。
如今听到阿薇的话,不禁觉得自己多心了。如今既已决定和她试着相处,就不该再诸多怀疑。
“早些歇息。”辰轩对着帐幔道。
阿薇觉得辰轩不像个记仇的人,心想他是真的不怪小谨了,便应声睡下。
第二日,阿薇先醒来,摸着放在枕头边的那套新衣裙,觉得操持家务的时候,穿着多有不便,便找了件平常的衣裳换上。
辰轩随后也起了,见阿薇又穿回从前的衣裳,不由蹙了蹙眉。又想,往后多给她买些好衣裳,等她好生习惯了才是。
吃过早饭,辰轩并未像往常那样在书桌前忙碌,而是四处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物事。
阿薇却没发现他的异常,她清了些两人的衣物到溪水边清洗。那件新买的衣裙,就昨天穿了一次,但阿薇仍旧把它拿出来一并洗了。她喜欢这件衣服,视作他给自己的珍宝,洗得异常小心,生怕把那滑溜溜的料子弄伤了。
心里又想着,自己跟着他过日子,实在是享福了,他有钱也舍得花钱,在吃穿用度上毫不吝惜,虽是住在这大山里,可谁想得到她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呢?
不过,他每次补瓷器都不需要自己帮忙,自己跟着他沾光过好日子,难免生出了点不劳而获的感觉,那便只有在家务饮食上多用心,才能回报他了。
阿薇将衣服晾在竹竿上,回屋打算归置下昨天买来的东西,却被辰轩叫到了书案前。
阿薇走过去,见辰轩将正在看的书合上了,铺开了笔墨纸砚。
“会写字吗?”辰轩问。记得曲嬷嬷说她父亲是秀才,那估摸着她能识得些简单的字。
果然,阿薇点点头,“从前我爹教我写过的…但我偷懒不喜练字,所以写得不好。”却不知他要做什么,难道要考验她字是否写得好,那她实在要难为情了。
“无妨。”辰轩道。
他磨好墨,将笔递给她,状若无意道:“写几个字来看看吧…嗯…就写你的名字好了。”
刚才他翻了半天庚帖,却不知之前放到何处了。想到她已是自己的妻,自己竟不知道她的名字,找不到庚帖又不好直问,只能借着看她写字为由,来得知她的名字了。他知道人们唤她阿薇,心想她名字中或许带了个薇字,却不知写出来是哪个字,全名又是什么。
阿薇接过笔,手上却迟疑起来,“我的字…真的很难看…你看了莫笑我。”她现在真后悔小时候不用功了。
“好,不笑你。”辰轩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住了笑意,故作肃然。
阿薇落笔,写下了三个小字,字确实算不上好,还因为手抖,有些歪歪斜斜的。
阿薇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也不敢抬头看他。
却听头上清越的声音一字一顿响起,“乔——语——薇。”倒不像普通乡下女子的名字,有几分诗意,跟她很配。
“是岳父所取吗?”辰轩问。
阿薇小心搁下笔,应了声“是”。见他没说自己的字丑,便放心了。
“往后,我也叫你阿薇,你…也该改口了。”辰轩云淡风轻的语调似乎意味深长。
阿薇应了声“好”,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那我叫你什么?”
她早觉得这么你你我我的称呼不太好了,但她该叫他什么?
辰轩?轩哥?好像叫不出口。
当家的?好像不太适合。
辰轩在心里默叹了口气,盯着她道:“之前你叫过的。”
阿薇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我之前叫过什么?我…不记得了。”
辰轩低头收拾笔墨,淡然道:“那就慢慢想。”
阿薇只得应下。
可是直到午饭过后,她也没想起来,心头迷迷糊糊的,连收拾碗碟都忘记了。
辰轩起身叠好碗碟,端在手里往溪边去。
阿薇反应过来,忙拦住他,“我洗吧。”
“不用。”辰轩径直往溪边去,“往后你烹食,我洗碗。”总是让她一个人做这些,他也过意不去。她没来时,这些洗刷的事他自己也是做惯了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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