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显得有些逼仄。
除却进门的这面,其它三面都靠墙摆了柜子,诸多草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怪,吸入鼻腔里带着点儿苦涩。
右侧摆了个躺椅,椅子上躺了个人,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似是在打盹儿。整间药铺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那人均匀的呼吸声。
江温酒抱着阿横走到躺椅前,道:“老人家……”
他话尚未说完,躺椅上那人已裹着棉被直挺挺坐了起来,声音僵硬道:“老、人、家?”
这声音听起来很怪,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却又毫无起伏,冷冰冰地,像一坨铁。
但音色很是年轻,似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才拥有的嗓子。
江温酒:“……”
他假意咳嗽了一声,转口道:“请问萧大夫可在?”
大夫姓萧,是听客栈掌柜说的。至于大夫的名字,连掌柜也不知道。
那人静默一阵,从躺椅上摸出一个火折子,将躺椅前小几上的一盏灯点燃。
灯火点燃的瞬间,商青鲤见到那人盖上火折子,把手缩回了棉被里。尽管只一眼,商青鲤仍瞥见了他拿着火折子的那只手,白的……不正常。她甚至能看清楚他手上的一根根青筋。
顺着收回棉被的手向上看去,商青鲤见到了这人的脸——他五官是极致的雅,好似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干净如初春时冰消雪融的溪水,纯粹如冬日里山尖上的皑皑白雪。
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棉被,借着灯光抬眸扫了眼江温酒怀里的阿横,又扫了眼商青鲤,缓缓将右手伸出棉被,从小几下面拿出一沓宣纸和砚台,执笔蘸墨,一笔一划写道——
男童:七日麻,无解,七日能言,无碍。
姑娘:醉生梦死,已解,药虫仍存,待取。
他执笔的手有些抖,落笔时字迹便显得有些潦草,却已比桂花树上挂的那个白幡上的“药”字工整很多。
江温酒和商青鲤在见到他写出“醉生梦死”四个字的时候,便已怔住。
再看他写出“已解”时,心中顿时惊涛涌起。
这人是谁?
不拿脉不问病症,只是一眼扫过,便能看出阿横和商青鲤身有异样。
——医术该是何等高明!
“药虫?”江温酒回过神来,敛了敛纷乱下明示。”
那人开口,声音僵硬,道:“麻、烦。”
江温酒:“……”
那人虽说了麻烦二字,面上却并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只把笔尖探进砚台内,蘸了下墨,在宣纸上接着写道——
醉生梦死,非毒非蛊,实为药虫,饲以毒·药,十五载可成百药之王。本体虽有毒,烈酒可缓,她既已解毒,药虫养在体内,无害,往后每月以剧毒养之,药王可成。
写到这里,那人笔尖顿了顿,才又继续:
其毒性已除,房事可行。
商青鲤:“……”
她看着“房事可行”四个字,红了脸,抬眸就见江温酒似笑非笑向她看来,眸中波光如酒,竟有几分醉人。
在祁州时商逐岫虽替她把过脉,说了句不太确定醉生梦死解了没有。但这段时日以来,醉生梦死从未发作过。兼之每晚同床,江温酒除了吻她,没有做过别的。所以她并没有同江温酒说起醉生梦死可能没彻底解掉的事。原是想着过段日子再提,却未想到当初服下的天杀已将它解了。
意料之外的结果。
让她很是欢喜。
“能否替我将这药虫取出。”商青鲤避开江温酒的眸光,转头看向那人。
她虽然不知这药虫养成药王后有什么益处,但只要一想到体内有只虫子,心中就有些不舒坦。
那人听言搁下笔,道:“能。”
他裹着被子起身,绕过商青鲤和江温酒,走到正对大门的那一面柜子前,打开一格屉子,一只手抓住被子,一只手伸进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江温酒见此,放下抱在怀里的阿横,走过去道:“我能帮什么忙么?”
那人道:“不、用。”
他从屉子里拿了两个瓷瓶,推了下屉子,又慢吞吞回到躺椅上坐下,把瓷瓶放到小几上。然后他不知打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将刀刃在火上来回烤过,抬眼看着商青鲤道:“手。”
商青鲤依言伸出手,就见他拿着小刀,在她食指上划开一道口子,取过几上一只细颈瓷瓶,松开一直抓住被子的那只手拔开瓶塞,将瓶子里水一样的东西倒在了商青鲤指尖的伤口上。
指尖上宛如针扎一样疼,疼痛之后似是半边身子都麻了。商青鲤身体一颤,江温酒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约莫盏茶功夫,一只紫白色的小虫子从她指尖的伤口里钻了出来,那人已取过几上另一只宽口瓷瓶,拔了瓶塞,凑至她手指下。
瓷瓶里朱红色的液体与商青鲤当年在流华宫里饮下的那盏一模一样。
紫白色的虫子似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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