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阳美美地睡了一晚,贵公子可是遭罪了一晚。前半夜的出逃,跑了十几里地,正准备感慨几句,却发现孙镝抱着双刀在树底下打盹,被追来的许多愁揍了一顿后,只能乖乖地跟着回来。
后半夜的出逃,还没打开后院的门,便被许多愁一脚踢了回去。跑了三次都无果,他干脆不跑了,早上也人模狗样地起床,胡吃海塞着。
刘夕阳也不管他和美食赌气,安息地喝着白粥。妘岚却一直瞧着贵公子,昨晚的动静不小,她自然是听见了。好奇这人有什么能耐,能让刘夕阳如此上心,又好奇着为何不直接把他捆起来……
“七擒孟获是这么个玩法吗?”妘岚嘀咕了一句。
刘夕阳扔下勺子,享受着小灵儿给他擦擦嘴,领着还在喝酒的许多愁就去了县衙。
以刘夕阳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的行程必然会被有心之人给盯紧。所到之处,大大小小的地方官自是提心吊胆,早作准备,应付这位完全不按常理的小王爷。白水县衙则完全不同,不光是没有风光场面,那冲南大开的衙门口,甚至连一位衙役都没有。
不请自来的刘夕阳,在路过百姓的指指点点下,安心地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日上三竿,里外都不见人来。今天的日头又格外的毒辣,可就在这毒辣之下,刘夕阳硬是坐到了晌午,硬是等到了一位一身泥土的庄稼老汉。
老汉见衙门口前坐了两人,短暂思考后,做着惊恐状来到他们身边,躬身说道:“下官不知王爷莅临白水关,还望王爷恕罪。”
刘夕阳玩味一笑,心中想着你既然不知道我来了,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刘夕阳起身见礼,将老汉模样的知县请进了府衙,不问他的装扮,也不究一上午不在衙门口的失职,只问庄稼的长势是否旺盛,百姓的生活是否舒坦。
可这些话却让李守录刚消下去的汗水,再次覆满全身。
“王爷体恤民情,爱民如子,实乃云泽之大幸,吾辈自当以王……”李守录的话磕磕绊绊,心惊胆战,彷佛置身寒冷一样,浑身发抖。
刘夕阳见他这幅模样,冷哼道:“其他大人来此巡查,想必每次问的都是‘李大人为何如此装扮’,然后你就顺理成章地回上一句‘下官去田间帮百姓清除杂草’吧?是不是没见过我这样的?我是个五谷不分的文弱书生,不懂田间琐事,我只问李大人一句,南边的山贼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剿了?”
李守录擦擦汗,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伙贼子着实厉害,以我们白水关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和他们对抗。”
“仙海城的驻军在你北边安心地训练着,你有在田间后背朝天对抗杂草的时间,没有去一趟仙海城的时间?一上午,咱不说快马急鞭,李大人你自己走过去都能走一个来回!不过是给你分了一成,这些上贡的银子够你买种子的吗!”
李守录略微挣扎,给自己找了些底气,对刘夕阳说道:“王爷是误会下官了。粮食是民生之本,下官不觉得先给百姓谋得一口吃食算过错。恕下官放肆,您久居高位,怕是不理解田地对百姓的重要。要是今年收成不好,不用那些山贼攻过来,百姓也会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这话越说底气越足,算定了刘夕阳是一个逍遥子弟,既然想着来积攒名声,断不敢对自己这种融入百姓的好官有所动作。
刘夕阳看着他那大势已定的表情,嗤笑一声。他也懒得再说废话,领着许多愁出了衙门。
李守录保持着弓腰的姿势,对那已经没人的空座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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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夕阳疾步走回客栈,把周泰从成片的书海中拉了出来,让许多愁在门外站定,说是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刘夕阳将李守录的事情和周泰说了说,周泰却觉得刘夕阳很奇怪。他认为,一位文官,没能力去对抗山贼根本就不叫什么事情,安心地把管辖内的民生给做好了便可以。能亲自进入田间,庸官而已,可也是好官一位啊。
“如果我说,田间的杂草是他让人种上的呢?如果我再告诉你,白水关百姓的收成差,就是因为这些杂草呢?”
周泰不解,拿出笔纸,不做辩驳地准备记录。
刘夕阳轻骂了一句“云泽的官怎么都是这德行”,便对周泰说道:“你也觉得整天在田间的官儿坏不到哪去?那要是这官上任十几年,基本上每个夏秋都在田间你觉得如何?那要是白水关的知县,连续三任都蹲在田间地头,你又觉得如何?常说百姓的命还不如官家小姐身边的猫值钱,可你见着了,如今这百姓的命还不如田间的杂草值钱!就是因为数十年前一位大员巡视至此,说了句田间的草有些高了,这群人就能放着百姓不管,放着知县的职责不管,安心地拔着草!今年草拔完了,明年开春再种上?不管什么品种的野草,不管它会不会对庄稼产生影响,只要是巡查官员来了,见着他们在田间忙活这就叫好官?!”
“每一次见着朝廷大员,一套破衣,满身大汗,用满是泥土的手蹭一下脑门,这就叫好官了?野草刚冒头,查了查最近没有什么要员要来这里,说什么不让百姓清除杂草,等着他们认为的大官来到,撅着屁股藏在草丛里,等‘感恩戴德的百姓’给大官们指出他的位置的人,这就叫好官了?百姓没了吃食,既不允许新开土地,又不想开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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