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衣,在舞台上转了个圈,咬住牙,“我明白了,虞老师。”他又说了一次。
罐子连打个招呼也没有,把衣服往背后一甩,就大步往排练室门口走。习齐忙站了起来,但是女王似乎也没有拦他的意思,“让他脑子冷静一下,小纪,不用追。”
看纪宜一副要追上去的样子,女王把额头架着在手背上,闭着眼睛说。排练室的门碰地一声关上,剧组的人全都颤了一下,鸦雀无声。
习齐深深地感觉到,这两个人的身后,彷佛有支看不见的手,静静地搭在他们身上,把他们拉近、推开,拉近又再推开。在这个舞台上、这盏灯光下,始终有个看不见的影子,默默地舞着、唱着、搬演着。
亡者已逝,但不曾从在意他的人身边消失。
***
排练结束后,习齐留下来整理场地。女王还是什么也没有对他说,习齐本来期待他对自己能有什么意见,或是像学长姊一样的训斥、严厉的批评也好。但是女王除了看不过去时,会指导几句基本功的问题外,对他对角色的诠释完全不置一辞。
熊先生来锁排练室的门,习齐走出排练室时,发现外面下了大雨。他早上出门时匆匆忙忙,竟忘了带伞,只好望着倾盆的大雨发呆。
“没有伞吗?”
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习齐一吓,抬头一看,却是纪学长温和的笑脸。
“学、学长!”
他大为意外,距离排练结束已经有段时间,但纪宜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双手抱着胸,袖口已经微湿了,就这样静静看着活动馆外的大雨。
“我在等人。”
察觉习齐疑惑的视线,很快解释道。他又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黑伞递给习齐:“不介意的话拿去用吧!来找我的人应该会带伞,我和他一起撑就好了。”
习齐愣愣地接过那把黑伞,捏紧伞柄,看着馆外不断落下的大雨,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学长。”他叫了一声。
“嗯?”纪宜望着他,镜片下的眼睛充满关怀。
“罐子学长……学长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纪宜放下抱胸的臂,“为什么这么想?”他柔声问。
“因为……”习齐回想起舞台上,那只炽热的手,还有相对冰冷的眼神,胸口又闷了起来:“罐子学长……好像很不想见到我,也不想和我同台演戏。”
纪宜笑了一下,“罐子一向如此,你不知道他以前的事迹,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他是谁也不甩的,还曾经在舞台上扁过女主角,扁到人家送医院,只因为她吻戏总是演不好。女王常叫罐子人渣、王八蛋,不是没有原因的。”
习齐起了些寒栗,倒不是怕真的被罐子扁。而是罐子扁了他以后肖桓他们会怎么反应,习齐真是完全无法想象。
纪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kob是罐子的精灵,除了他,或许还有虞老师吧!罐子向来是谁也不搭理的。”
习齐“嗯”了一声,但即使听到纪宜这样说,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罐子学长,在美国待了很久吗?”
“据说是在茱莉亚念了三年多,被学校退学,又回来这里重念,其实他是可以插班的,只是本人坚持要从头开始的样子,所以其实他比我还大上一岁。”
“到底是为什么被退学呢?”
“女王说,是因为和男教授上床,而那个教授已经有妻子了。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女王不太提,我和罐子也不是很聊得来的那种朋友。”
习齐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纪宜看着他被雨淋得苍白的颊,忽然说:“这出戏,当初是虞老师、罐子和knob一起选的,你知道吗?”
“咦,是这样吗?”习齐有些意外。
“当初是罐子最先出的主意,女王看过之后觉得很好,他们师生一起讨论,才决定出现在这种疯狂的呈现方式。”
习齐终于明白,罐子那时候为什么会说,“这是我的戏,你夺不走他”的理由了。
“老师……和罐子还有knob学长,感情很好吗?”
“嗯,以前是这样没错。他们三个人在我看来,比较像是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吧!虽然我不是天才,但是我知道,像女王这样的人都是很寂寞的。”纪宜笑了一下。
“老师……女王似乎很在意这出戏。”
“对女王来说,这是他人生中里程碑般的一场戏也说不定。他自己选剧本、自己翻译、自己改编,从舞台总监到导演到许多细节都一手包办,说是实验剧,或许正是女王拿他至今以往在戏剧上投注的心力和热情为材料,所做的一场最大赌注也说不定。”
“这么重要的戏……为什么不去找专业的演员,要用艺大的学生呢?还找像我样子的……”习齐蹲了下来,把黑伞紧紧握在手心里,看着丝毫没有减弱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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