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条的惊人,心理上却幼稚可笑,没心没肝只知道想着自己。呵,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心里的那种焦躁和盲目的感情叫做迷恋,却自以为那就是爱情。
迷恋让人失去理智和冷静,变得狭隘和妒忌,而真正的爱情让人勇敢而坚强,即使面对全世界的风浪,只要想着那个人,内心也是一片安宁,犹如深海。
我把那本《呼啸山庄》放在了枕头下面,就像床头摆放的圣经。
我从来不虔诚,离开科特布斯后就再也不曾祷告。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天堂,若真如圣经所言,九层天上是那黄金的国度,我这种亵渎的人也必定过不了那道通往天国的窄门。
我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忍不住翻一翻那本书,亲吻书的封面,像犹太教徒一样颤抖着亲吻圣经的扉页。由是我终于明白,真正的信仰不是任何宗教能强加于一个人的,只要他有自由的灵魂。神圣的吻源于克制不住的爱恋,我的确,情不自禁。
那些细微的暗示在心中被无限制放大,我沉迷于幻想,好对抗现实的冷漠。我像一个站在强烈的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上的人,灵魂里一半自恋,一半自卑。
1936年的柏林,冬天格外漫长,天空始终透露着阴沉的气息,从十二月份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着的雪,掩盖着这个陷入了铁灰色的帝国都城。
威廉大道上再看不见手牵着手奔跑的小孩子,巡逻兵列队走过扫清了积雪的宽阔大街,靴子踏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庄重而整齐划一的单调声响,在透着灰色薄雾的清晨,格外清晰响亮。大厅里的珐琅质座钟敲响了六下,我缩着手站在廊柱下,呼出白色的热气,往外望去,路两旁的雪堆混杂着土灰,黑黑白白的一片,就像被践踏的温柔。
藤蔓装饰的黑色铁门后,一个庞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拢着袖子,身穿十几年前东部样式的黑色大棉衣,宽阔的肩膀上有一层薄薄的白色,显示这个人已经冒雪站立了许久,他用厚厚的头巾包起了头脸,却依然遮不住狰狞威猛的恫吓感觉。
“赛安……叔叔。”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头巾里露出来的白发,颜色更加浓重的紫红色脸庞,眼角有一道明晰的疤痕,像是被重物击中过一样。他高大的、像山一样的身躯,现在竟然也微微佝偻了。
时间已经过了……三年……吗?
赛安老远处一看见我,激动地攥紧了铁栏,大声嚷道:“多米尼克少爷!”
少爷……多么陌生的称呼。
我慢慢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样的三年,暗潮汹涌、风雨飘摇的三年,战战兢兢地一日一日存活,被困于名为柏林的黄金孤岛上,甚至都不曾有机会为那些血脉相连的人祈祷。
赛安是怎么能到这里的呢?
被夺去宅院的赛西尔姨妈一家又怎么样了?
去了巴黎的乔安娜现在还有消息吗?
科隆的马林叔叔一家呢?去年听说他们的店铺被查封了……
还有科特布斯,科特布斯的那些总是唱歌的人们,还有……父亲。
所有那些人我都是不会真的关心多少的,安迪洛尔从来自私,唯一只是——我那生活在痛苦中不可自拔的父亲……
每当想到这些,我就明白:我的根,不在这里。
“赛安……”我隔着铁栏杆握住了老仆从高高红肿起来的手,上面满布着粗糙纠结的伤疤。
“少爷,可找到你了,”赛安紫红色的脸因为激动肿涨得有些发亮,他浓重的褐色眉毛上雪水化开一滴一滴晶莹地挂着,眼睛里也亮闪闪的,“您都长得这么大了……我看看……”他伸过手来想摸摸我的头,结果又好像想起了他的小主人别扭的脾气,猛的一怔,讪讪地收了手。
我嘴里一阵苦涩,拉住他的手按在脸颊上,咧开嘴笑笑:“是啊赛安,你看我都长这么高了,想不到吧……”
赛安有些惶恐地抽回了手,不自觉地就拱起了背,笑道:“倒是我,反倒是矮了……”
“你一定为我们吃了很多的苦,”我抿了抿嘴,几乎有些不太敢问出下面的问题,“父亲他……还好吗?”
“您说老爷?”赛安一下子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挺直了脊背,有些得意,又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说:“大约一年前,地方上的警察来了,我的弟兄大半夜地跑来通知了我,我就连夜赶着车把老爷带回乡下去啦,还有我们几个吉普赛弟兄们一起,现在住在科特布斯乡下赛安家的老别墅里,那是大老爷留下的东西,不会有人查的。”
“是吗……”我舒了一口气,放松地冲他笑了笑,“你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路上没有遇到警察吗?”
“可不是,少爷,这一路上我可是逃出来好几次呢,亏得我骨头硬,要是一般人,早给他们打死了……”赛安狠狠地呸了一口,“那些狗娘养的真不是人!拿吉普赛人当马抽!”
我摸了摸赛安手上可怕的伤口,更不用说这个硬汉子身上的那些伤痛……我一阵心酸。
赛安看着我皱起了眉毛,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板牙,“少爷可不要为我这样的下人难过,您可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嘿嘿,”他大咧咧地笑着,“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找到少爷您了么……看见少爷您还好好的,我心里就高兴……”
“嗯,是啊,我过得很好。”
我过得很好。
赛安笑得很灿烂,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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