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办公室和从前一样,中厅里摆着一架银色的唱片机。
我轻轻走过去。
下午三点的红茶还放在他的桌子上,碰都没碰。
我放起了斯特劳斯的《南方的玫瑰》。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揉了揉额头道,“关掉吧。”
我忧心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拔掉了磁头:“你已经连续工作了6个小时了,为什么不让自己休息一下?”
他表情淡淡的,“只是忙而已。”
“是不是感到不安?”
他艳蓝色的眼睛看过来,窗外夏日的夕照映在他的瞳孔里,浅浅的金,“说吧,满脑子高尚情怀的陆军少尉,今天又怎么了?”
我走过去,捧着他的脸,忍不住细细端详——
阿波罗和维纳斯的综合体,真是造物的杰作,和多年之前一模一样,又大不相同。
“阿德里安,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我隔着手套握住他的手指,“我可以无条件爱你,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两年过去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或者,你到底怎么看我?”
他放开我的手,转开脸:
“你是帝国的少尉,你的身上有真正的德意志的帝国梦想,这就是我眼中的你,执着,勇敢。”
我笑了笑,“很高的评价,这就是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或者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都不算在一起?”
我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
他挣了挣,没挣开,转过来冷冷地看着我:
“你忽然纠结于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闷了一下,放开他的手。
闭了闭眼睛我笑笑,“对不起,我也想我能做一个称职的帝国军人。”
“你做的很好。”
“不,”我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水印蓝纹的公文纸,上面满满四十八个名字,“当我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动摇了。”
阿德里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
“血统玷污者?呵呵……真是不巧,和我是亲戚。”
“你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德里安的瞳孔几乎变成了深黑色。
“你是雅利安人。”
我干涩地笑了笑,从办公桌边走开,“对,我是雅利安人,我是柏林赛廷家的继承人。”
“安迪,希望你没有做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阿德里安忽然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少将,”我拉开门,“请早点休息。”
整整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我六点钟起了床,在“罐头食品”计划那装了一大卡车的资料箱里翻到了马林?多利达的收监记录。
入狱原因:妨害国家金融稳定……
我失笑,开个食品店也能妨害国家金融,文件右下角赫然印着国家警察的光辉印记。
继续往下,翻到了疫病控制的表格,我在猩红热一栏划了一个勾,签了字。
8月15日秘密前线进行了集体体检。一批囚犯中的传染病患被遣往波兰境内。
8月31日凌晨,13名囚犯被从校舍里调出,穿上波兰军服,注射了最大耐受剂量的迷幻剂。
他们被带到德波边界以西大约10英里的霍齐林德。在附近一片小树林里,这些囚犯被枪杀。
尸体被精心摆放,看起来像是入侵德国边境时被打死的。外国记者和其他目击者则被带到当地现场看作为证据的死尸。
8月31日晚,有人领兵冲进了格雷威茨电台,捆绑起工作人员,几分钟后,成千上万的德国公民听到了从格雷威茨电台传来的一阵用波兰语发出的叫嚣,随后又被几声枪声打断。
有摄影师对战斗现场进行了拍摄。
人振臂欢呼。
第二次世界大战在这一天正式爆发。
帝国的轰炸机群像鹰群,呼啸着向波兰境内飞去,目标是波兰的部队、军库、机场、铁路、公路和桥梁。几分钟后波兰人便第一次尝到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来自空中的突然死亡与毁灭的滋味。边境上万炮齐鸣,炮弹如雨般倾泻到波军阵地上。
短短一天之内,地面部队从北、西、西南三面发起了全线进攻。陆军以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为前导,很快从几个主要地段突破了波军防线。
9月,英法两国均向帝国发出了所谓的最后通牒,要求德意志对波兰停止“单方面的战争”。帝国的钢铁之师依旧以每天50-60公里的速度向波兰腹地突进。
9月8日,北路集团军群第3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从北和西北向华沙总方向实施突击;
9月11日,古德里安的第19装甲军渡过纳雷夫河,向华沙后方的布格河推进;
9月14日,南路集团军群第10集团军和第8集团军在维斯瓦河以西合围从波兹南和罗兹地区撤退的波军,占领波兰中部地区;
9月15日,第19装甲军包围了布列斯特,第3装甲师和第2摩托化师继续向南推进,第14集团军第22装甲军包围了科沃夫,之后继续北进;
9月17日,帝国陆军完成了华沙的合围,限令华沙当局于12小时内投降。
波兰政府于前一天越过边界逃往罗马尼亚。
这是一场完美无暇的“闪电战”,就像高加索扑猎的雄鹰,迅猛,致命,天衣无缝。
n首乘坐“亚美尼亚”号火车专列抵达波兰视察战果。当晚,在华沙中央火车站发生暴动,yuan首遇刺,随行四名bao镖被击中,其中三人死亡。
前线参谋部封锁了全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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