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乔先生之外的旁人口中听到法文,虽然发音略微有些生硬,语法也不尽然全对,但也足以使他停下在人台上做标记线的手。
楚望看着那双略略有些浑浊的瞳仁,又慌忙压低声音补充,“不要担心会使她不开心,毕竟这是我们家失礼在先。实在不行,您也可以留给我吃。如果您愿意尝试一次,她之后绝对不会再三番五次请您吃水果。”
“那样我不是更失礼了吗?”
“我来做失礼的那个,不就好了吗?”
米索尔的神情这才由惊讶,转而为大人逗小孩子时才会有的眯眯眼笑容,透过眼镜片上方来看她,“……不怕被家长处罚吗?”
“太太不会惩罚我的,至少最近不会,”林楚望眨眨眼,“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索米尔先生?”
这时,林允焉吩咐自己的丫头端着红茶和布朗尼进屋来了。
楚望即刻噤声,退到一旁远远看着。
林允焉示意自己的丫鬟将红茶和布朗尼端给米索尔先生后,又一脸期待的说,“请吃。”
米索尔先生则微微偏过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林楚望。
楚望会意,偏着头乖巧的问:“二姐姐,有没有我的份啊?”
林允焉道:“妹妹自己下去吃自己那份不就行了?”
楚望笑道:“我实在太饿了,我先吃这份,我那份留给索米尔先生好不好?”说完她又抬头,用英文询问索米尔先生,“可以吗先生?”
在索米尔先生的点头应允下,允焉眼睁睁看着楚望取走她悉心奉献的红茶与布朗尼,坐到角落里开心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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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允焉马不停蹄的告御状了。
晚餐桌上,索米尔先生正在询问乔玛玲婚纱意见,乔先生正在同米歇尔,薛真真在一旁很认真的教莱昂用筷子。允焉则一边假装能听懂法文似的分外关注索米尔先生的对话,却又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去瞥林大太太。
林大太太用比往日优雅一百倍的姿势吃完最后半粒虾仁,高傲的抬头擦了擦嘴。调整了六七次表情后,她清了清嗓子以正视听,问林楚望道:“听说三丫头今天跟客人抢吃的了?”
林楚望正和芦笋较劲,抬头怔怔的、有点无辜的点点头。
林大太太要在姨娘面前维持风度,又要在三个丫头面前维持自己威严,便轻咳两声、声色俱厉道:“你来了香港这么久,还没有将规矩学明白吗?”
楚望忙不迭放下刀叉,规规矩矩立在桌边,小声道:“姑妈,是我不对。”
林大太太这一声威力远低于她的日均水平的喝斥,使得餐桌上的交谈都暂时停了下来。米歇尔本是佣人出生,一早听说过这个出生高贵、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正房太太的存在,向来对她敬畏有加。第一次听她正经训斥旁人,不由得也有些心中发憷,脸色发白的搂过同样脸色发白的莱昂。
一边是维护家规、威严毕现的正房妻子,另一边是金发碧眼却苍白娇怜的小妾。乔老爷见状,第一反应当然是去宽慰那位梨花带雨娇俏惹人怜的姨太太。
白人女人大多骨架生的大,这位米歇尔可能是奴仆出生,营养有些不良故而格外瘦弱些。林楚望心目中的白人女人是力拔千钧的,打起架来随随便便抓起你的头发往墙上狂撞,没想到一个世纪前的白人女人竟是此等异类,在本身不算高大的林大太太面前,相形之下竟显得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有人曾问:婆婆太挑剔怎么办?那就给她找个假想敌,比如:婚姻生活的第三者。她自顾不暇,自然无暇顾你。
说的就是此时的林大太太,好容易鼓足了一口气要对林楚望一通发落,在乔先生宽慰小娇妻的一瞬间便泄了气。她心中自然是有气的,但是不能现在发作,不然她可真就一败涂地了。
她旋即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道:“女孩子小时候皮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只有一次,下次犯错,姑妈可是要罚你的。快坐下吧。……玛玲,刚才索米尔先生同你说到哪儿了,婚纱可是过几日便能出样?”她看了一眼乔老爷的脸色,转而又微笑着用英文问莱昂:“莱昂,现在会用筷子了吗?”
楚望得了大赦便赶紧坐下重新操起刀叉与芦笋继续作战。
林允焉并没有得偿所愿的看到林楚望被罚,便将注意力转移到索米尔先生身上,索米尔先生虽则一直在用法语同乔先生,却不止一次听他提到了“”这个发音,并言谈间两人都时不时向林楚望投去欣赏的目光。
于是晚餐的剩余时间里,允焉都有些蔫蔫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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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楚望散完步,便歪坐在花园的藤编秋千上哼着乱七八糟的流行歌小调。索米尔先生在楼上看到了她,没一会儿就下了楼来,坐到藤编秋千旁。
“嗯哼……我竟输给了一个中国小女孩,”索米尔笑道:“那么中国小女孩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晚餐桌上我听您说,”楚望歪着脑袋想了想:“完成我姐姐的婚纱之后,索米尔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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