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还真复杂啊,还是狗快乐—豆豆
清明过后,彬家里出了事,一向身体健康的父亲突然中风,在医院里一躺就是三个月,虽然医好了,但是左手和左脚依然有点僵,走路也不顺当了,只能病休在家。伊楣和彬在父亲住院的时候开始每天来回奔波,彬买了辆摩托车,每天下班之后就带着伊楣去医院,直到晚上才回伊楣家去睡觉,第二天一早彬就回厂去,如果厂里没什么事,伊楣就留在医院和婆婆一起照顾病人。
伊楣的婆婆大约是当惯了局长夫人,平常很威风。公公刚生病时,同事和下属都还接二连三地来探望,婆婆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时间一长,来探望的人渐渐没了,病房里显得冷清,加上风闻上头要新选局长替代公公的位置,婆婆就显得很是愤恨,时不时地抱怨,起初的时候还只是抱怨别人势利,到后来连带丈夫都抱怨起来。
伊楣听到这些抱怨也理解婆婆的失落,婆婆情绪的不稳定一半是失落,一半也是年纪到了那里,更年期的正常反应,但是听到婆婆在照顾病人时也不耐烦,伊楣实在忍不住才开口劝婆婆:“妈,爸是生病,又不是他自己愿意这样,妈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我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伊楣尽量说得很委婉,但是公公还是很感激,当时他虽然说话还不能很明朗,也含糊地说:“小楣你真是懂事。”
婆婆却气红了脸,虽然不能明着发作,但是后来却经常给伊楣难堪了,说她笨手笨脚,还说她不会应酬,不知道给医院拉拢关系。婆婆说的时候,伊楣只装着不听见,本分地尽自己一点孝心,也是替彬尽一点孝心。
这天下午彬来到医院,正下雨,彬的裤脚湿了,伊楣见他没吃饭就赶忙去外面买了盒饭和一大碗热汤,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楼来。病房门关着,伊楣站在门口,试着腾出手来开门,听见婆婆在说:“你的媳妇能干哦,左右病房里都说我们好福气,讨了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又孝敬的媳妇。”
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的尖酸,伊楣心里跳了跳,索性站在门外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小楣是有孝心嘛。”公公说。
“她是能干!”婆婆的声音大了点:“刚才叫她去问医生晚上还用不用吃药,她怎么不去了?说什么医生自然知道,就是不敢去问,什么都要我去,她就是支不出门。只会在外人面前装门面!”
伊楣听到婆婆这样不讲理的话,气得双手直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彬低声下气地说:“妈,小楣是这样的,你别生气了。”
伊楣听到彬这样说她,心都凉了,一赌气转身就走。伊楣把饭菜交给护士,央求她送进病房,说自己内急就躲进厕所,伤伤心心地哭起来。哭完了,伊楣洗了脸,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回到病房,脸上挂了个固定的微笑,和彬再坐了坐,就回家了。
伊楣的父母见他们回来,忙着去准备热水,伊楣洗了澡只说累了,就回房间关了门,也没开灯,坐在窗前望着对面的窗口发呆。
彬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她还坐在那里,有点奇怪,问:“你看什么呢?”彬探头看看窗外,笑了:“啊,你原来就躲在这儿偷看我啊?”
伊楣没出声,悄悄抹干净眼泪。
彬拉起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了,又把伊楣拉到怀里,轻声问:“坦白交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伊楣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夫老妻了嘛。说不说?不说我就胳肢你。”彬说着,抱着她的手就在她腰间挠起来。
伊楣躲闪着,到底痒,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暗自叹了口气。
睡下后,伊楣悄悄问彬:“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啊。”彬含糊地说了一句。
“是啊,说啊。”伊楣看着天花板笑,她又想起彬第一次进她房间时的情景。
没有回答,伊楣扭头,彬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伊楣捅了他一下,彬睁开眼,狐疑地问:“啊?”
“说啊!”伊楣恨得咬牙切齿。
“说什么?”
“你!”伊楣只想咬他两口,还是笑嘻嘻地问:“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啊?”彬顺着她的话嘀咕了一句,呼吸又沉重起来。
伊楣当真在他肩上啃了一口,彬这才睁看眼,摸了下肩膀:“让我想想啊。”
“这还用想啊?”伊楣说:“你第一次进我房间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那时候好帅,穿一件白毛衣,毛衣袖口掉了根线头出来,胸口上还戴着校徽,头发这么长……”
彬已经在微微打鼾了。
公公出院后,婆婆也基本上适应了目前的状况,抱怨也少了很多,只是每次去要车回来都会愤恨地说两句。人走茶凉这是很自然的事,家里的人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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