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听说了将军的事,姑娘莫要太担心了。”息婆婆同凌秋泛在亭子里坐下,她将怀里的琴安放在桌上,伸手将凌秋泛冻得冰凉的手捂在自己不再细腻的手心里。
危氏一族人丁不旺,将军府里头唯一的长辈也就只有一个危承旭,但这位二老爷脾气古怪深居简出,且男女有别凌秋泛自然不会与其太过亲近。身边的丫鬟小的那些不论,且说湛金和绿沉虽然懂事,终究阅历尚浅,与她们说心事也难吐快意,依照凌秋泛的性子也断然不会与丫鬟无话不谈——哪怕是危岳雁的心腹。
或许是因缘注定,息婆婆的到来还真是让凌秋泛寻到了一位好听众,于是她便将连日来的苦闷倾倒而出,息婆婆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聆听,待凌秋泛说完才叹了一声。
“将军阵前半死生,朝堂上居然还有人要诬陷她,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婆婆相信将军?”凌秋泛浅笑。
息婆婆点了点头,“自然相信。”已不再澄澈的眸中逐渐露出些缅怀,“老身的丈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孰料还被污名加身,至今沉冤未雪。故见将军、夫人如此,倍感痛惜。”
凌秋泛没想到息婆婆还有这等伤心事,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我还有个妹妹,嫁于当朝刑部尚书,那位曲尚书正是将军的政敌,人却是通情达理的。本没她什么事,只因这一层连襟关系,现在处境也颇为尴尬。”
凌秋泛说这话本是为了抒发情绪,孰料息婆婆听完猛地抬起头,握着凌秋泛的手同时用力,“曲尚书?曲姓在金陵江都皆算大姓,不知这位尚书姓甚名谁呀?”
“曲尚书,全名‘曲荃’。”凌秋泛虽然不知其意,仍答道。
息婆婆沉吟片刻,眸中有些复杂,全是凌秋泛看不懂的情绪。
“曲荃?……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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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危岳雁拥兵自重的言论在朝堂上彻底爆发,堆积如山的参本和量如海水的谏言几乎要将整个朝堂掀翻了去。若非这群人还顾忌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怕是立刻就能将反对自己言论的人活活揍死在朝堂上。
几个政派你来我往毫不示弱,唇枪舌战崩摧耳膜。危岳雁领兵在外,只因一道锋芒毕露的捷报就被人当朝列出九宗大罪来,反对声微乎其微,基本上除了几个政派利益撕扯,举朝都在劝御隆帝将人捉拿回朝审罚其罪。
在这出足以载入史册的闹剧现场,曲荃颔首低眉,手持笏板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然而她今日既然站在这里,就注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诸臣话锋一转,跟彩排过似得,言论的首端就落在了曲荃的身上。
“曲尚书,你曾在殿上弹劾危岳雁三违军令,其结党私营之举你最清楚不过。不若今日就在圣前一并奏了。”
“曲尚书曾查出危岳雁私垄盐商之举措,不知可有核实?”
“刘大人这话倒是有趣,难道刘大人不知曲大人同危将军有连襟之系?”
“虽然曲尚书与危将军结有连襟之情,但朝堂之上岂可蒙蔽圣听,老臣相信曲大人能够如实秉奏。”
“……”
御隆帝流冕遮颜看不清神色,直到此时才微微抬首,说了他今日上朝的第一句话,“曲卿,那便由你来说。”
曲荃缓步出列,对着御隆帝躬身一揖,等站直后背脊如一杆青竹挺得笔直。
一贯舌绽莲花的曲尚书今日只说了两句话。
“臣以为,刀枪再狠,也狠不过言官的一张嘴,剑戟再利,也敌不过诸位同僚的一支笔。”
“危岳雁忠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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