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昆皱了皱眉:“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但焕初跟我汇报过,说怀疑周边军中或许有冯继山的人,所以要做一些调整。你配合就是了。这个电话你又从哪儿入手的。”
对方听到徐金昆毫不怀疑,道:“那您委任卢五爷来接手旃檀寺北京卫戌司令部了么?徐总统,我半个多小时前刚刚接到电话,您任命的北京卫戍司令部的潘均易将军似乎被抓了,潘将军临被抓之前写了这个号码给我,派人开车来北苑,要我跟您联系。这号码前脚到我手里,后脚蓝野就派兵来了——”
徐金昆这会儿倒是微微变了脸色。北京卫戍司令部是他手下直属,电话也是可以直通进来的,那里是中心的中心,卢嵇再怎么要查人也不该去动卫戍司令部,他道:“真是胡闹,你也别多想,我刚刚问了,焕初病了在屋里修养,都没出总统府。我这就叫他上来,你让蓝野来接电话,把潘均易放了!”
电话那头挺徐金昆还是这样的口气,急的要跺脚了:“还让蓝野来接电话?他进来了我就是死路了!潘均易是死是活还说不定,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您,我——”
电话那头正要继续说,忽的一下,灯灭了,总统府内陡然一片黑暗,电话自然也被掐断没了声音。徐金昆心头涌起几分惊恐,外头白色热气球的微光惨淡的照进阳台来,他喊道:“人呢!不是说总统府是不会收影响么!怎么灯展开的总统府都断了电!”
他嘴上还算淡定的在抱怨,心里却乱了。
刚刚北苑来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做总统之后行政上的工作太多,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致辞,主持不完的会议,很多事情都交给卢嵇去做了。看到卢嵇这样的任劳任怨,他有时候心里也愧疚:卢嵇不言不语的替他解决事情已经多少回了,张作霖有个出息儿子,他也算有。
只是卢嵇忽然要杀潘均易,是抓住了什么证据,还是说他……他也心有图谋……
外头的警卫员没有回应,甚至说整个大楼里都静悄悄的,只有惨白的光从阳台上映进来,风也吹动了窗帘。徐金昆喊了好一会儿,总统府里也寂静了好一会儿,他心里都有点摸不准时间,也不敢贸贸然出去。
忽然一阵脚步声上楼,徐金昆有几分惊,到桌子旁边的抽屉里摸索,拿出放在下头的手/枪来,他还没抬起来,灯就闪烁了几下恢复了供电,屋子里一派透亮,卢嵇喊道:“您没事儿吧!受惊了么?”
他说罢推门进来,神情有些关切,身边还跟着江水眠。
小夫妻俩人打扮的似乎要去万国博览会看灯展,卢嵇一身深灰色双排扣西装,江水眠也是黑色收腰连衣裙,带着珍珠耳环和圆边帽。
徐金昆松了一口气。
卢嵇道:“之前就说灯展这事儿不靠谱,没有灯展的时候北京就三天两头停电,也只能供得起租界用电,又搞这么大的晚会,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徐金昆瘫坐在凳子上:“不是说总统府和租界公用电网么?”
卢嵇低头看了一眼徐金昆手里的枪,靠近过来,摘下手套,道:“英租刚刚也大停电了一回,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日本使馆也给我打电话问了停电的事情。不过为了今天的灯展,大家态度也算体谅。”
江水眠也走过来。徐金昆没少跟这个儿媳妇打过照面,但她似乎怕生也性子不容易亲近,基本上就只有打招呼而已。却没想到她今日竟有些关心的靠近过来,从手包里拿了个帕子,道:“徐老,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头上也都是汗。”
徐金昆刚刚停电的几分钟,几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也否决了一遍,心脏都快从喉咙眼里呕出来了。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糟糕。
江水眠羞怯的笑了笑,将帕子朝他递过来:“您老擦擦汗,我正要去跟焕初去看灯展,他说找你来汇报点事情,我就陪他来了,没想到刚好遇上停电。”
大概也是年纪小,模样看起来也很纯真,徐金昆记着自己以前好像见过她,好几年前卢焕初带她参加过一些社交活动,也让她和其他几位将军的闺女打过网球,他有些印象。江水眠难得一笑,人娇瘦,挽着头发更显得脖颈修长,弱不禁风,就跟没开的白玉兰骨朵似的。徐金昆也略笑了笑,伸手接过帕子,往额头上擦了擦,还没再开口问话,江水眠忽然伸出手来。
徐金昆甚至都没用力握着枪,他只是另一只手拿着,江水眠就像是顺手极为快速又有技巧的将枪接了过去,甚至她刚拿过去的时候,徐金昆还懵了一下。
他几乎有种错觉,仿佛是自己递交给她的。
下一秒,江水眠忽然起身,将拿着手/枪的手背到身后,撤远了两步,人娉娉婷婷站着没说话,徐金昆擦着汗,没反应过来,卢嵇道:“没事儿,您不用担心。北京这边,我心里有数。京汉京奉两条铁路我都把着呢,他们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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