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费罗是修会会长的职名,意为收割者。学校校长则称为阿拉多纳(娜),即耕耘者,当老师的教友是塞米多拉,播种者。
这位塞费罗笑了,他注意到安德没称自己最常见的名字堂·克里斯托。他知道,一般人都对称呼教友的会名职名觉得很不习惯。圣安吉罗说过,“当人们称呼你们的职名时,他们便是认可你是一个称职的基督徒;当人们称呼你们的本名时,你们便当留心,反省自己是否德行有亏。”他双手放在安德肩上,笑道:“你说得对,我是塞费罗,收割者。可你对我们来说又是什么人呢?在我们田地里散布杂草种子的人?”
“算是一场病虫害吧。”
“那么你可要小心了,我们这些庄稼人侍奉的上帝会用天火烧死你的。”
“我知道:永劫只有一步之遥,而且绝无得到救赎的机会。”
“救赎是牧师的事,我们这砦教书匠只负责头脑。你来了我很高兴。”
“谢谢你的邀请。卢西塔尼亚简直找不到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只好用最笨的大棒政策了。”
塞费罗明白了,眼前这个代言人知道修会的邀请来自他的威胁。阿迈兄弟决心让对话走上愉快的路子。“请吧。你真的认识圣安吉罗?是你替他代言的?”
安德朝院墙上蔓生的野草比划了一下。“他一定喜欢你园子的这种天然风格,那时他常常惹得红衣主教阿奎那生气。我敢说,看到你这个糟糕的院子,佩雷格里诺主教的鼻子一准会气歪。”
堂·克里斯托挤挤眼,“你对我们的机密知道得太多了。如果我们帮你找到你需要的答案,你会不会拍马就走,留下我们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这种希望总是有的。自从当上代言人后,我住得最久的地方就是特隆海姆的雷克雅未克,一年半。”
“希望你在这里也能继续保持这种不拖泥带水的作风。这个要求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安抚那些长袍质地比我贵重的人士的心灵。”
为了安抚主教大人的心灵,安德只能作出一个保证。“我只能这么说。一旦我找到一个可以安顿下来的地方,我就会放弃代言人的身份,成为一个勤勤恳恳的公民。”
“如果你所说的地方是这里,那就是说,你必须改变信仰成为天主教徒。”
“圣安吉罗多年前就让我作出了承诺,如果我要信仰什么宗教,一定要入他这一门。”
“我怎么觉得这种做法不像出自真心的信仰?”
“因为我的确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塞费罗像知道底细一样大笑起来,接着执意要先带领安德参观修会和学校,然后再回答他的问题。
安德并不介意,他也想看看圣安吉罗死后这么多世纪以来,他的理念发生了什么变化。
学校看样子不错,教育水准很高。
参观结束后天已经黑了,塞费罗领着他重新同到修会,来到他和他的妻子——也就是阿纳多娜——的小房间。
堂娜·克里斯蒂在房间里,正通过放在两张床之间的终端指导学生作语法练习。
安德和克里斯托耐心等着,直到她结束工作才跟她打招呼。
塞费罗介绍了安德鲁后道:“他好像不太喜欢称呼我堂·克里斯托。”
“主教也一样。”他妻子说,“我的会名是dete。”安德在心中翻译,憎恨罪孽,行为正直。
“我丈夫的名字简称起来挺可爱:ai,阿迈,意思是‘爱你’。可我呢,对朋友大喝一声:i!你能想像吗?”
三个人都笑了。
“爱与憎恨,这就是我们俩,丈夫和妻子。你打算怎么称呼我?如果克里斯蒂这个名字你觉得太神圣的话。”
安德望着她的脸。这张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一个比他尖刻的人或许会觉得她是个老太婆,但她的笑容很美,眼睛里生气勃勃。让人觉得她比实际岁数年轻得多,其至比安德还要年轻。
“我本想直接管你叫beleza①,但你丈夫恐怕会觉得我不规矩。”
“才不呢。他会叫我②。你瞧,一点点变化就把美人变成了毒药,真可气。你说呢,堂·克里斯托?”
【①葡萄牙语:美人。】
【②葡萄牙语:颠茄。】
“让你保持谦卑是我的职责。”
“而我的职责就是让你保持贞洁。”
安德不由自主地望望那两张分开的床。
“哈,又一个对我们禁欲式的婚姻生活产生兴趣的人。”塞费罗道。
“这倒不是。”安德说,“可我记得圣安吉罗鼓励夫妇共享一张婚床。”
“要这样做,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阿纳多娜道,“一个晚上睡,另一个白天睡。”
“安吉罗的教导应该遵守,但修会教友们也应该根据各自的情况作出相应调整。”塞费罗解释道,“我相信,有些老友能做到夫妻同眠,同时节制自己的yù_wàng。但我妻子还很漂亮,我的yù_wàng又太强了一点。”
“这正是圣安吉罗的用意所在。他说,婚床是考验我们对真理的爱的地方。他希望修会的每一位男女教友都能繁殖后代,同时传续知识。”
“如果我们那么做,”塞费罗道,“我们就只好离开修会了。”
“这个道理我们敬爱的圣安吉罗没弄明白,因为他那个时代里修会还没有成型。”阿纳多娜说,“修会就是我们的家,离开它就像离婚一样痛苦。一旦扎下根来,你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再拔起植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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