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潋仔细听着,尽量将她的话都记下来,在江燃放下心来要走时,齐潋轻轻地叫住了她,请她去帮忙拿一下自己的衣物。
“啊?哦哦。是在卧室的衣柜里是吗?好我去帮你拿一下。”
江燃这才想起,齐潋自己是无法做到准确地找出合适的衣服的。她跑回卧室,被衣柜里忽然多出来的数十套衣服惊了下,随即拿出一套睡裙来,想了想,没敢仔细看,在下面的多出的小格子里掏了齐潋的贴身衣物,一起交给了齐潋。
齐潋抱着衣服,一身清贵地站在那里,像是刚才教她读书那样,轻声细语地跟她道谢,说是麻烦她了。江燃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说到麻烦,这个看不见的人,才是活的最麻烦的吧?
她看不见,就不能自己挑选喜爱的衣物,离了旁人,她连正常地着装都困难。她看不见,出了家门,没有拐杖或者能够自主规划路线的轮椅,就无法自如地行动......这些在平常人看来是折磨的事情,在齐潋身上,却早已成了平常。
想到这种残酷的事实,江燃勉强地笑了下:“那我先出去了啊,你要有什么事情,叫我就是了。”
齐潋又跟她道谢,江燃于是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因为怕齐潋在里面出事,浴室门是没有从里面锁上的,这就代表着,这个矜持而优雅的女人,在江燃面前,其实没有真正的隐私可言。
隐私代表着尊严,而盲人是没有尊严的,从这种意义上来说。
而最令人难过的是,这种尊严的丧失恰恰是为了保护盲人自己。
在外边翻看着刚才所做的笔记,江燃坐在沙发上,有时候会突然抬头,看一眼浴室的方向。
她渐渐地开始意识到了,无论外在表现的多么从容、表现得多么的独立,但是眼盲早已给齐潋的生活带去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觉得这种痕迹的内在是痛苦,只是齐潋想法子将痕迹减轻了、将痛苦淡化了。
江燃有些想明白了,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也只是能在齐潋开口时,为她找一件睡裙,仅此而已。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
厨子的路归厨子,王储的路归王储,而纵然两条路有了交点,也不过是相遇后点头或是握手的交情,江燃的心很软,但她并不是那种看到别人的不幸就会难过的要死掉的烂好人。
因为,她的心里也有一块伤疤啊。
人各自有各自的不幸,她的不幸不是眼盲,但是这不代表她不难受。她只是,将那些难受藏起来了而已。
毕竟,比起停留在原地,她更愿意往前走,而她也有往前走的能力。
第17章 豆粥
厨房门是关着的,推拉式的门严丝合缝,可以保证厨房里的气味不乱跑。厨房中的用具都是江燃来了以后置办的,用了一段时间了,仍然整洁如新,江燃的习惯很好,每次用完都要将它们细细地擦洗干净。
对于工作的地方,江燃向来很用心,此刻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完全能够透过那面纯白的墙、那扇平直的门直接看进厨房里,她熟悉厨房里的一切,她珍惜它们,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依仗在那里。
江荧之前觉得江燃变得自信了,她以为江燃的改变是因为齐潋,但她并不知道,江燃的依仗从来不是齐潋。
盯着厨房,目光有些飘忽,这段日子以来,江燃其实也一直在思索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去路。
以厨艺打出一片天的基调是早已定下来的,但是具体要怎么实施,这其实是一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
起先,江燃是打算开一间餐馆的,她熟悉餐馆后厨的一切,但是餐馆不是单单只需要厨师的。资金、门面、管理人员......这些她都缺少,虽然这些都可以想办法去解决,但是有一点很麻烦——她现在在星际,算是一个名人。
看看齐潋就知道了,她是客居联邦的帝国王储,虽然看起来十分自由,但是,从她连离开首都星度蜜月都不行就看出来了,其实她的许多活动都是受到制约的。而江燃和她结婚之后,自然也成了受限者。
这种限制上升不到人身自由的范围,江燃如今还在读书,她也能有自己的社交,但是,一旦她跑去开餐馆,而且还是自己掌勺,那么,且不说江家这边的压力,就是帝国方面,恐怕也不能接受齐潋有一个厨子王妃。
江燃是在无君主的国家里长大的,她对王室没有过多的惧怕以及崇拜,但是在她自己的想象里,王室,应该都是极看重门面的吧?帝国不会允许她去做厨师的吧?
而即便这些压力都是江燃自己臆想的,那么民众呢?民众如果发现她跑去开了家餐馆,扑面而来的舆论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从一开始,江燃就清楚着,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开餐馆其实是很困难的,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急躁。
因为她还很年轻。
这具身体只有二十岁,二十岁是一个什么概念?是大部分人还在念书的一个年纪,是完全不会被事业所累的一个年纪。而她和齐潋的婚姻,按照约定只需要维持三年。
三年以后,江燃二十三岁,这也是个很年轻的岁数,甚至比江燃前世的二十五岁还小两岁,所以,她为什么要急躁?
三年后,她就能离婚了,齐潋答应过她,会为她处理好之后可能出现的问题,她会成为自由人。二十三岁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为推广厨艺而活,而也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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