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气得脸都憋红了,眼前的天帝却毫无波澜,还坐了下来,开始批改奏折。他眼见着阎酆琅得意洋洋的模样,哼了一声后拂袖而去。
星君一走,阎酆琅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y-in沉着脸,走近帝喾。
“你不想说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
阎酆琅一时语塞,竟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阎君,没有傲人的命格,普通得宛如一个下仙,若非他身上流着上神的血,手握三界生死之权,他都快以为自己是被天选错的神。
所以当他听闻自己的命格显现在星盘上的时候,心中一阵狂喜,可是一想到为何现在才显现,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双星同体,非福即祸,我乃天界之主,不会让一个危险存在于三界之内。”
语毕,帝喾看向了阎酆琅,眼中的冰冷让阎酆琅不禁浑身一凉,半晌后,他才说道:“好啊,你最好想办法除了我,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不出三日,阎君就被帝喾打了一道天雷,关了禁闭,对外宣称,阎君与大殿上公然挑衅天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酆琅把自己关在阎君殿,又喝起了琼浆。
双星同体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先前因为星盘一片荒芜,不少人对阎君嗤之以鼻,觉得他不过是一阶普通上神,有何本事能掌管三界生死,还不是仗着天帝是他的兄长。
可如今他身负贪狼紫徽双星,加上被紧闭的事情,又有不少人说,他终有一日会做出对不起天帝的事来,弑兄夺位,最后因为贪狼而被天界诛杀,是他的命运。
这消息传至阎酆琅耳朵里时,撇撇嘴笑了,可深思过后不免觉得心冷。
帝喾听闻后,大发雷霆,一掌拍碎了琉璃白玉案,还查出了以讹传讹的下仙,将其扔进诛仙台去了。
阎酆琅气恼帝喾这般作为,又烦了那些看他眼神不大友善的下仙们,索性回了鬼门闭门修炼起来,直到一千年后才出来。
没想到再出来时,他与天帝的关系骤然恶劣。
他要他娶了龙女。
阎酆琅仰着脖子又喝了一口琼浆,将这些回忆抛之脑后,摇晃着站在阎君殿中央。殿中央有一方阵法,底下连接着人界。天界与人界之间的结界拢共有四处:天帝帝喾的紫徽宫、瑶池、诛仙台,以及阎君殿。他盯着这阵法看了半天,将手里的琼浆倒入阵法,随后凝聚一道术法,打开了结界。
就在他进入结界的一刹那,气息外泄,人界的结界呈现出一片黑气,越池的上方聚集了一层浓厚的怨气,随后消散于空气中。而天方的边界也展露出一层红光,那红光有如血?獍阆恃蓿?娣缍?慷???映鋈ィ?恢?呓绾未Α?
这些,阎酆琅全然不知。
他坠入凡尘,落在一片柏树林中,跌跌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眨巴着眼睛,终于看清了周围模样,陡然清醒了过来。
天界仙山雾气缭绕,多半模模糊糊看不清模样,而此处的柏树林却在他眼前显露全貌,苍青柏树披着银装而连绵不绝,枝丫上的积雪因为突然而来的飓风而抖落下来,扬起一阵雪尘,散在空气中扰了阎酆琅的视线。从林间吹出的一股冰冷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腥气以及草叶的气味直冲他的鼻腔。
他从未见过这等景象,一时竟愣在原地不忍踏入,身后乃是一方水池,名为“越池”。此时此刻,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冰面上渗透出丝丝寒气。
阎酆琅卸下一身防备,被这股寒气冷得颤抖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座沉静的柏树林。
他在树林里兜兜转转了许久,听见雪落的声音,听见水流的声音,他好奇这等隆冬时候,竟还有水流未被冻结,于是循声而望,发觉此处被人施了术法,刻意为之。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丝声响,他慌张地往旁边躲避,看见三两只麋鹿垂头饮水,方才明了一切。
他耐心地等待麋鹿离开后,悄悄从柏树后走出来,刚往前走了一步,头顶再次传来声响,他下意识地凝聚术法以做抵挡,谁知道那只是一层厚厚的积雪罢了,积雪被他的术法打散,飘在空气中星星点点,好久才落下。
阎酆琅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这一切,脸颊上浮出一抹红晕。
人界不比天界,夜晚很快就降临了,阎酆琅从未见过黑夜,看见四周黑了起来,紧张得浑身紧绷,逃命似地跑出柏树林,在越池边停下,发现这里也是一片黑暗。
他终于意识到人界与天界的区别,可是来不及查阅如何解决,黑夜就彻底笼罩了大地。
阎酆琅白了脸,趁着月光躲在一棵离他最近的柏树下,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紧紧靠着柏树。其实那个时候,苍云柏就已经得知了异样,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上神,只知道是一个怕黑又怕冷的可怜人,于是渡了半丝暖意。
阎酆琅瞪着眼睛,眼看着天方逐渐露出鱼白,随后逐渐透出暖意,一点一点地照s,he进流云,最后盖住整片大地。
他决定要在这里住下,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柏树林,从竹简里掏出一把斧头来。
阎酆琅很满意自己的劳作,从酆都城里拿来一套被褥,就着简陋的木屋住了下来。这木屋建在柏树林里,外面栽了四五棵柏树,再外面就是越池。
因为夜里寒冷,加上他尚且不适应深夜,阎酆琅看着夜色降临了,就熄了灯窝进了被褥里。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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