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恃正要吩咐司马鹿鸣去准备路上所需之物,药愚走了出去说道,“两派之间已是许久没有切磋了,你如今眼睛不好使,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所谓名师出高徒,让我与你这弟子过几招,就当是指点这后辈,我自当会手下留情,如何?”
弗恃抖着腿,坐没坐相,“你倒是空闲,你门下那么多弟子能使唤,可我就两徒弟,要是借给你比试了,谁去干活。打扫收拾买东西?”
药愚道,“你要收拾什么?”还有什么能收拾,他东西几乎都掉完了。
弗恃捶着肩,方才还见他精神奕奕,一转眼,便像是发蔫的青菜,“要收拾什么不能告诉你,免得你惦记。不过昨夜我冒死去救了某人,一句谢没有也就罢了。可我这副老骨头是一年不如一年的,动一动就腰酸背痛的,至少也该念着救命之恩,回报一下吧。这师父的债,师父不还,徒弟代劳也是可以的。”
药愚听出了这是拐弯抹角的想使唤他徒弟,他扭头对悲风几个弟子说,“我们两派之间向来是互帮互助的,弗恃道长吩咐什么,你们就听吩咐。他说他腰不舒服,你们就去帮他捏几下吧。”
药愚的弟子皆应是。
弗恃对司马鹿鸣道,“既是有人代劳,你就不必去了,让药愚道人指点你几招,对你修为增进也是大有益处。你放心,药愚道长德高望重,他下手知分寸,会点到为止的。”
司马鹿鸣对药愚行礼后开始过招。
悲风和几个师弟给弗恃捶背捏腿,心中暗暗佩服,年纪相仿,可这修为差距却是天渊之别。药愚是有手下留情的,自然不可能全力以赴去跟个后辈生死相拼,不过是拿平日检验弟子修为那套去测试司马鹿鸣,看他如何应对而已。
长生进厨房前他们已经在切磋了,出厨房后还在切磋,刀剑碰击,他们借宿的这户是村里村长的家中,几个小孩子打开了窗户,好奇的看着。长生大喊,“师父,菜好了。”
弗恃道,“别打了,吃饭。”
司马鹿鸣收了剑,对药愚恭敬道,“多谢道人赐教。”要跟着弗恃回屋中用膳。
药愚道,“你这弟子根骨极好,若是用心栽培了,日后定是能成气候的。你做师父的既是收了弟子,就该细心教导了,怎么能就顾着吃喝拉撒对他们前程半点不上心。”
弗恃挖了挖耳朵,慢慢吞吞的,“你就不吃喝拉撒了?你也会说他是我弟子,我怎么教是我的事。还是顾好你自己的弟子得了,即是收了弟子就要有教无类。”
愚药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弗恃怡然自得,反正他眼睛也看不到,谁爱瞪就瞪吧。
弗恃赶着呆愣的长生回房,“快进去,一会儿就要刮风下雨了,别像那老头,问道都问傻了,这么重的草木味都闻不见。”
才走到檐下,果然哗啦哗啦,又是一场瓢泼大雨。药愚和他几个弟子被淋个正着,赶紧用袖子挡着也回房去了。风吹得厉害,一下就把门吹开了,豆大的雨水打了进来,一下子就把房间的地打湿了一大片。
长生挪了书柜来顶着,门才没再被吹开。
她又去关窗。
那药愚道长和弟子都挤在他们对面的房,她正好瞧见那药愚也是让弟子去熬了一锅糯米粥的,悲风他们正围在桌前吃,药愚连湿衣都没换,坐在床边喂那断手的弟子喝粥。
做师父的有时为了维持尊严,还真都是口硬心软的。药愚看到长生在瞧他们这,皱了眉头让弟子关窗。悲风走到窗边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支木窗的杆子放下来了。
弗恃道,“总感觉这地方不太平,明日起来风雨小了就走。”
夜里时弗恃一时心血来潮要给他们讲道法,长生和司马鹿鸣盘着腿坐在地上听。有人来敲门,长生把柜子推开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药愚。
雨势不见减弱,药愚后背全湿了,长生请他进来时,还一路滴水。他把一包袱扔到弗恃身上,“别再说我欠你什么的。”
包袱里是他弟子冒雨去买回来的吃食物品。
弗恃笑道,“你也实在是太开不得玩笑了,激一激就火冒三丈,难怪赢不了我师兄了。”
药愚不服道,“众妙不过就是仗着手里的兵器比我的厉害而已,若只比拳脚上的功夫比这道行修为,我未必会输他。”
弗恃平心静气,“你是修道之人,何必如此计较输赢。若不是结下这个心结,总要赢我师兄一次争回那面子,也不会连累你徒弟了。”
这话可是戳到药愚道长伤口了,他重重叹气,“做了我徒弟,许真是他不运气吧。”
“我也就这样一张嘴,都事已至此了,你这样哭丧着脸,还不如想着他醒了怎么帮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长生搬过一张椅子,又是倒了茶水给药愚,药愚坐了下来,虽是不渴,还是接过了茶杯,心想着长生虽资质不好,但人品算是乖巧。
“你这眼睛怎么瞎的?”药愚问。
“就这么瞎了。”弗恃把包袱交给长生去放好。
“眼睛能无缘无故的瞎么!你师兄不知道吧,否则怎么可能让你乱跑。”
长生插话道,“师父是中毒了,眼睛才看不到的,需要五位药材,已经拿到其中两样了,还剩下这几味,也不知下落。”她递上那写了药材的纸条,“道长,您看您知不知道这几味药材的下落?”
弗恃道,“你这笨丫头,你跟他是有多熟,人家一问你就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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