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去,左右端倪,“招魂幡乃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被封阴帝时自天庭传至地府的神来之器,那妖精尚未成仙,估摸着修道不过数百年,怎可能知晓这等隐秘。”
“况且其一介活妖之身,轮回无道不说,怎能毫发无损踏入阴间,咱地府同僚差役众多,她又如何全身而退。”马面难得不用蹄子思考问题,一对马蹄掌手足无措地比划着。
白无常绕着杜子盼周身飘行,左右打量,肆无忌惮,见到对方终于耐不住无视面色一沉,斜斜丢了个白眼过来,便已了解那小姑娘能看清自己连同其余鬼差。天眼可观妖鬼,可知往来,向来只于被贬下凡的神仙灵兽与生俱有,以凡人之躯显现,却不知是福是祸。
“这位凡人女子生就通灵之目,难能可贵。”白无常脖颈僵硬,微一颔首,尖细的嗓子如人间宫廷大内宦官一般。杜子盼沉默不语,眼前四只面目狰狞的鬼差来者不善,虽不至于对自己撞见鬼使拘魂一事大做文章,那胡当归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奔去地府,想来对阎王手下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吓?”牛头再次瞪圆了眼珠,“可奇了,这姑娘正是上回九尾大仙指派那狐妖料理之人,那夜我兄弟俩都探不着她气数,事出有因,却原来却是生死簿上并无此名,这人间非凡事,可又多一遭。”
“阎罗王算准此回又生事端,否则我同白兄弟何须来此。却非晚了,而是早了。”黑无常的声音同白无常天差地别,粗犷却低沉,一黑一白,不愧为冥界地府元老级别搭档。
“尚且等她返来,大好时光,平白无故被那妖女搅和。”一张满面须毛的马脸此时看上去比平日更加拉长几分。
“时辰尚早,不如……”百无聊赖,白无常抬手举起玉笏,抖起长袖顺势一挥,污泥横陈的地面忽然如铺上一层白玉砌砖,地表缓缓浮起一张红漆檀木四角方桌,四张红木阔椅,那桌子正中,赫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副白色骨面马吊牌。
杜子盼静静立于一旁,丰姿佳韵,玉骨冰清,面对眼前情景,她嘴角忍不住轻微扯动,想来也是,世人皆道妖鬼险恶,又有谁知妖也生情,鬼亦有道,旁人自然无法瞧见这荒郊野外破旧陈庙中,黑白无常如何大战牛头马面。望着又被牛头插回地面的招魂幡,心下忽然跳快几步,那人应了自己要求,冒着风险莽撞去了阴间,不知可是平安与否,杜子盼忧心忡忡,却也不知一时可做何事,只得心中默念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其平安归来。回过头去,见那供桌下金光仍自闪烁发亮,她近前几步,蹲下身子,将那年轻妇人褴褛衣衫整好,并齐对领顺摺拉正。忽地,一方细绳扎束之物从那妇人颈畔滑落出来,轻手解下,但见数条红绳紧拧绕于一股,末端以银封口,扣挂一通体透亮之羊脂白玉凤坠,玉坠正中刻有小篆“白”字样。杜子盼柳眉轻蹙,将那白玉捏在手心细细揣摩,片刻,她缓缓站起身子,转身出庙离去。
“那凡人耐不住性子,看来是放弃离去了。”马面蹲在凳上,歪着脑袋张望庙外。
“屁,八成是拿方才那白玉买棺材去了,一个时辰妄想闯入冥海正中那一殿阎王秦广王的正殿,怕是要被蒋老头子一顿暴打赶出来,趁早收尸乃是正经事。”牛头呸了马面一口,方才那狐狸自他头顶一跨,虽不若凡夫俗子勃然大怒,那隐隐不满之色却溢行于表。他往桌上扔过一张骨牌,却见白无常举笏一敲黑无常欲摸牌的手,尖声喊道:“放炮,胡了!”
“白大人连胡三把,看来今日风头甚好。”马面点头哈腰,谄媚献礼。
“看你个马蹄脑壳,改学马屁精得了。”黑无常缩手回袖,圈腿坐在椅中,瞪着一双圆怒大眼,吹起一把山羊胡子。
“人间遇故知,千年无一遇,自然运道甚好,哈哈。”白无常以袖掩口,尖声窃笑。牛头马面莫名其妙,齐刷刷望向白无常下家的黑无常,只见对方浓眉紧皱,面露凝重之色。
“若真是那妖,可甚是奇妙。”白无常将袖一甩,他阴冷的面上却现一抹狂热,“你们可知,那狐狸一介妖身,怎可通过招魂幡之结界无碍?”
“何故?”牛头马面异口同声。
白无常冷冷一笑,红如鲜血涂抹的两片薄唇轻张:
“那狐身上,锁着一道封神咒。”
“啊嚏!”胡当归蹲在缺了一角的路旁石碑上,双手抱胸,搓了搓两臂。头顶连天如遮幕,红灰掺杂,暗光涌动,眼前波澜不惊的黄色江河间,一道白土窄桥悬空浮在水面,起自脚下黄土顺着边际蜿蜒而去。岸边成片连绵盛开着绚烂的火红之花,仿若鲜血铺就的血红绒毯,花无无叶,叶生无花,只见鲜红,艳丽夺目,芬香迷茫,惹人头晕目眩。石碑对角立有一方正厅堂屋大小的光滑如镜的巨石,名为三生,可照前世,可观因果,宿命轮回,缘生缘灭,皆刻在这一方青石上。
“若是方才抓住牛头马面带来领路,那该多好。”向那桥身看去,一眼望穿尽无尽头,胡当归苦笑一声,暮然现了原形,纵身跳下石碑,往那桥上奔波而去。身后长尾,鲜红入眼,竟如那彼岸曼珠沙华,红如漫天狐火,似要熊熊燃尽一般。
碧落黄泉,茫茫不见,人生无常,为汝寻遍。
秦广殿前戏鬼差
冥海之中,沃焦之外,黄泉之西,秦广之殿。
胡当归快步走在曲折坎坷的小道上,远处密集的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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