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求情?”
梅娘将粥碗放在他面前,稍微提高了声调,扬起眉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不瞒您说,之前因为您对这姑娘尚有兴趣,老婢才耐着性子好生服侍。可她毕竟是个出身卑贱的野丫头,又怎么能够在九方家长住久留啊,所以您现在将她下狱,老婢才觉得是道理使然。”
她这么说,九方夜瞭却浑身不舒服,端起那碗飘着奶香的燕窝粥,也觉得食欲全无:“鱼若安虽然不是豪门千金,但她父亲乃是前朝太医,好歹也算是士族出身…”
“就算如此,跟芷兰郡主相比,那也还是云泥之别。”梅娘很罕见的打断了他的话,抄手立在一边,面带鄙夷:“您之前为了她,着实得罪了郡主,听说郡主回到符公侯府一直玉体欠安,老婢觉得您现在应该多将注意力放在郡主身上,好好哄哄她,别让人家有什么误会。”
九方夜瞭喝了口粥,却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两眼无神:“鱼若安这两天怎么样?地牢阴冷,该给她些热的吃食…”
“您明白的说过,没有您的命令,不能给她吃喝的啊!”梅娘露出惊讶的表情,故意瞪大眼睛看着他:“所以老婢特别嘱咐过下人,绝不敢有人违例的!这些天过去…估计那丫头也快一命呜呼了吧。”
闻言,良伯候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他将手里的粥碗“碰”的一声墩在桌子上,罔顾汤水四溢,握紧拳头便嚷了起来:“梅娘!你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地牢冻饿致死?!鱼若安救过你的命啊!你、你、你的良心何在?!…”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就见梅娘露出诡异的微笑来。
“笑、笑什么?!”
“说句不恭敬的话,老婢从前没发现,您的性格还真是别扭。”梅娘从怀里取出手巾,擦拭弄湿的桌面:“如果担心,就老实说担心,如果想要关心,那就大大方方关心,您可是在战场上都不眨眼睛的人,怎么面对鱼姑娘却总是扭扭捏捏的啊?”
“放、放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别管那么多了!”看她的表情,九方夜瞭便知道自己是被戏弄了,想必这几日虽然自己担心的茶饭不思,但看梅娘这反应,鱼若安在牢中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反倒是他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看透了,于是脸颊有些发烧,端起那只剩半碗的燕窝粥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梅娘:“赶紧回去休息吧!以后别跟那些不晓事的丫头一样乱嚼舌根!我……”
话没说完,议事堂外却传来一阵吵杂声!
有个家仆慌慌张张跑进门来,梅娘立起脸来呵斥道:“主人在此,这幅鬼样子成何体统?!”
“小、小的知错!可、可不知哪冒出来些匪人,在地牢门口…”
一听到“地牢”两个字,九方夜瞭没有片刻耽搁,抓起身边的长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良伯候府的地牢主要用来关押惩戒一些犯了错的仆人奴婢,因此并没有许多士兵把守,修建也不算坚不可摧,九方夜瞭跑过院子,还没到跟前,远远就看到偏楼燃起熊熊大火,十来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兵刃,正和黄荣俱带领的家兵酣战在一起!
九方家豢养的家兵全都是军队退下的老兵,相较一般看家护院的家丁战斗力更强,但是这些个蒙面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尽管有黄荣俱手持大刀奋勇相搏,还是没能伤其分毫,反而家丁死伤数人!
九方夜瞭抽剑加入战圈,见到他,那些黑衣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竭尽全力进行围攻,可就算他们技艺精湛,也还是不能够压制住以武功著称的赤羽上将军,他连斩两人后依旧有闲暇询问一旁的黄荣俱:“地牢失守了吗?鱼若安呢?!是不是冲着她来的?!”
“狗杂种们开始就就在地牢入口放火,通道被堵,很难靠近,卑职也不清楚…”黄荣俱用刀刃隔开蒙面人的攻势,与他背对背,抵挡敌人的攻击。听说地牢门口起火,九方夜瞭更是心急如焚,他连下杀手,将黑衣人的合围撕开一条缝,正要抽身赶往地牢的时候,却见一个蒙面人从火势凶猛处突然现身,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被挟持的人身形娇小,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斗篷下露出鲜红色的裙角,火光熠熠中晃人眼睛!
九方夜瞭顿时火炸了,他低吼一声,砍翻了面前的歹人提剑便追了上去!黄荣俱和家兵们被其余的敌人拖住,一时半会无法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孤身跑走了。
背着鱼若安的蒙面人身手敏捷,似乎对于良伯候府的地形也极为熟悉,他穿过狭窄的檐下拱门,左拐右转,一路向府邸后门奔去!九方夜瞭紧随其后,很快接近了对方,当他伸手想要抢走他背上的女子时,蒙面人突然转身,良伯候只觉得一阵凉风直袭面门,连忙扭身避开,一支袖箭擦着他的鼻尖射入身后的廊柱中!
还不等他站稳脚跟,从身边四个方向突然同时射来数根箭矢!凭借着十多年沙场征战练就的反应力,九方夜瞭原地转身,在半空中两次腾跃,用手中的长剑挡开了致命的攻击,落地时,他已经看清了周围屋舍房顶上,早已埋伏下十几个服饰相同的蒙面人。
看来除了鱼若安以外,他们还另有目的啊。
不愿给对方更多反应的时间,九方夜瞭迅速扑向背着鱼若安的歹人,剑尖直指他的小腿,那人抬腿反击,九方一掌击中他的膝盖,剑刃翻转,瞬时割断了他的右腿脚筋!蒙面人发出一声惨叫,屋顶上的同伙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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