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工资日过后,我如期上缴了入学金和学费的一百五十万円,这个数额对我来说可谓一笔巨大的开销。此时,借给陆旸的钱仍没着落,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已有半个月之多,没想到这小子给我来了这招。我开始拨通他小姨的电话,像孙猴子请救兵一样期待着此事能得到她的帮助。
铃声想了许久,终于接通了,电波那端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境遇说了出来。我倒是先吐为快了,但女人的回应让我大失所望。
“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女人冷淡地说道。
“那他不回你那儿住吗?”我问。
“他不跟我住一起,我也找不到他。”女人回答很生硬。
“那我的学费怎么办啊,你能替他先还给我吗,我真的很着急啊。”我向她求助道。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抑制着早已忍无可忍的怨气。
“他就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根本管不了他,也不打算再管了。”她避开我的问话,看来她并没有替外甥还钱的打算。
“好吃懒惰的东西,小小年纪,除了喝大酒他还会什么。”
她清了清有些发哑的嗓子,继续说道。
“你还不知道他酗酒闹事被抓进警局的事吧,警察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保释,我都没脸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净是给我惹麻烦。我已经给我姐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尽到义务了,我现在管不了她儿子了,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管他了。”
女人歇斯底里,满是怨气地将心里的牢骚一股脑地向我发泄出来,看来这不满的情绪已经压抑已久。
这通电话并没有让我得到预想的结果,一切都是徒劳。
晚上,我给母亲去了电话,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让她想办法联系陆旸的母亲,事到如今只好让他家人来还这笔钱。母亲说事情有了结果会马上通知我,让我不要担心。我猜测不到陆旸母亲得知此事后会是怎样的态度,这笔钱借得无凭无据,数额不大不小,对方不承认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母亲却不这么认为,她说陆旸母亲是个不错的人,应该不会不认账的。母亲的话倒是让我多少放下心来,但还是感到结果未卜。
此后又过了几天,我终于盼来母亲的电话,她说陆旸母亲已经把钱还了,按照日元的汇率,一共还了一万五千多元人民币,我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
“那天晚上,陆旸父母特意拿着一篮水果来家里,两人坐到很晚才离开。”
“哦?都聊什么了?”
“话题都是围绕着孩子。陆旸妈拿出装着钱的信封时一脸内疚,还说了不少道歉话。‘这孩子都是让我给惯坏了,本以为送到国外,靠自己打拼能够改掉身上的恶习,可如今我算明白了,他根本不是那块料,到哪儿都没用。想当初我和他爸商量把他送到部队,就是为了约束他,让他磨练一下自己的定力,结果什么作用都不顶。到日本后,他小姨在那边对他多加照看,前后为他找了几份工作,可这孩子哪份工作都干不长,老板说他几句他就和人家顶撞,脾气上来还对老板拍桌子,你说这样的人,老板能不炒了他吗。
他小姨最近给我打电话总是求我说,姐,你还是让陆旸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他,这样下去他迟早会闯大祸。你说我身边好多出国的孩子,哪个不是自食其力,努力打工赚生活费和学费,你说我家这个怎么就不能争口气,花了那么多钱出去了,结果怎么什么都换不来。’”
听着母亲在电话那端娓娓道来,我想象着陆旸母亲说这番话时的样子,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看来她对儿子是有足够了解的。这件事没过多久,我在母亲打来的电话中得知陆旸已经回国了,听她母亲说暂时让他在家里呆着,过后再考虑给他找工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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