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的头皮炸起来,冷汗涔涔顺着背脊流下来,太后语意之中有重责之意,安檀不能不谨慎,于是道:“太后娘娘明鉴。凡是皇嗣自然一样的尊贵,臣妾不敢以己为尊,亦不敢为难白芳仪。自臣妾有孕以来,每日所食膳食药物均是分例之内,不敢逾越。皇上待臣妾虽有偏袒,然而所赏之物却与白芳仪并无分别,皇上对臣妾与白芳仪一视同仁,并未有偏颇。”安檀迅速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臣妾与皇上对待白芳仪的心思,是相同的。”
太后不语,紧盯着安檀的面容,安檀被盯着心中犯怵,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看上去若无其事。太后微不可闻一笑,让李尚宫把孩子们带下去,说道:“你既说与皇帝一个心思,哀家还能说什么,只瞧你是不是表里不一的人,但愿你不是,皇帝赏你‘元’字已是抬举,若你不争气做出些有损天颜的事,哀家第一个不同意,你可明白?”
安檀连连道是,“太后教导,臣妾谨记于心。”
太后极不情愿似的道:“行了,起来吧。怎么说也有了七个月的身子,没得叫人说哀家亏待了你。”
安檀暗自咬着牙忍住泪水,谢了恩自坐在一旁,只是愈发绷紧了身子,不敢怠慢。
太后换了换姿势,缓缓道:“今日哀家叫你们来,是有几句话要吩咐你们。皇帝给你们体面,许你们掌一宫主位,你们就要有主子的样子。既是嫔妃,自然要为皇帝宽心,不得失妾妃之德,以伤皇室体面。亦要好生教导新秀,莫叫她们失了规矩。白芳仪的孩子失得蹊跷,哀家只做意外,不再深究,但日后这样的事再不许有。明白了么?”
众人跪下皆道:“太后箴言,臣妾必当铭记在心。”
太后揉揉眉心,道:“皇后近日身子欠佳,实在辛苦了。你们做主位的,也要多为皇后担待。另外,赐贞慎夫人协理六宫之权,好好整一整这后宫的风气!皇后,你可有异议?”
皇后一怔,便想起奕澈曾许她的话,心里只觉一阵酸楚,但心知此话本不该说,皇上乃是孝子,太后金口玉言,皇上又怎能辩驳。思虑已起身行罢礼道:“若诸位姐妹没有异议,臣妾自然无异议。”
安檀的心底猛然翻腾起来,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只得强忍着恶心,随众人恭谨道:“但凭太后娘娘做主。”
自颉安殿出来,安檀被夏日粘稠空气塞住的呼吸才得以舒缓,似乎被死死的捏住了心脏又突然松开,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胸膛。颉安殿的檀香混杂着太后柔和的语调都让安檀不适,安檀压压胸口,喉头不断涌现的酸苦让安檀蹙起了眉头。
如玉扶着安檀忧心忡忡道:“娘娘害喜越来越严重了,还是找刘太医来调一调吧。”
安檀的小衣因冷汗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安檀放缓脚步走在颐宁宫中,低声道:“不碍事的。你今日也听到了,端仪帝姬近日胃口不佳,刘太医忙着照看她,那里顾得上两个人呢,我害喜又是惯常了的,日日都有这么几次,哪儿就那么金贵。”
如玉心知安檀打定的主意动摇不得,于是也不再劝阻。二人缓缓同行,绵软的风吹来似乎在耳边撩起一阵私语,如玉偶尔听到一两个音节,面上颇有疑色,问道:“娘娘,似乎有人说话。”
安檀未觉,只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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