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顾今朝伸手接过来,也是笑了:“妹妹有心了,多谢。”
她脸色还白着,恹恹地,似还有病气。
脸边一点碎发,长发虽是绾了起来,那精致容颜也不减半分。
秦凤祤瞥着她眉眼,不敢多看,忙别开了脸去:“按着你平时背书,大考也没有问题,等你去了甲学,太傅便可正式收你入门。”
今朝嗯了声:“我知道。”
她嗓音微哑,又与平时不同,秦凤祤说知道就好,想要好好嗯一声,好半晌这一嗯也没嗯出来。
若是平时,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一路上可安静得很。
送到了书院门口,秦凤祤帮她托了书箱,亲自送她下车。
顾今朝又是道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抬手才要拍她一拍,手一动,还是垂了下去:“去吧,等你考过,哥哥带你去西市。”
今朝轻颔首,转身走了。
今日大考,凡有帖子的,都要去书院后身的大堂听考。
顺利进了大堂,已有几十学子在了,书箱放了身侧,笔墨都准备好了,案前一点旧墨已不知是何人所留。顾今朝坐了下来,盯着那滴墨,怔怔出着神。
这么早,也不知穆二上山了没有。
她若是去甲学,那便真是要再与他分开了吧,他还会来书院的么?
她究竟为了什么进的书院,究竟为何要上甲学?
从丙到甲,年年都可以考,而今日,于穆二来说只怕只这一日。
若留在现在的学堂,还能陪伴他些许时日。
只将错过太傅山门。
出神之际,书箱已被人搜了上去,大考之时,大堂门窗要紧闭,许出不许进,此时时间还早,老太傅亲自到了堂口来,瞥见她位列在前,也是欣慰地点着头。
再一回头,便有人便将门窗都关了,顾今朝提笔等待。
片刻,第一考题分了下来,是大周编年制,她背的滚瓜烂熟,想沉下心思来,手却抖了起来。
洪武元年春正月乙亥,祀天地于南郊,即皇帝位……只此一日……当真是心乱如麻,穆二去世子府救她时候,怕是都没想过身家性命,她一女子,进了太傅山门,既不能入朝堂,也不能上战场,身后还有姑姑阿娘,何以能走仕途去瞒那欺君之罪!
不入山门,来年仍然可以大考。
凭借自己依然还能去甲学。
如此,今年还剩几个月光景,能与穆二同窗。
笔尖落字,顾今朝才写一行,猛然站了起来。
她手中还拿着笔,到老太傅面前,便是双膝跪下:“太傅恕罪,我愿退出大考,请准今朝自行离去。”
前一刻,还是欣慰着的老太傅,登时愣住:“你说什么?”
今朝磕头,更是扬声:“请准今朝自行离去,我愿退出大考!”
啪嗒一声,戒尺自面前摔落,老太傅面色已沉:“大考岂可儿戏?多少学子求不来的头贴,顾今朝,自出这个门,便无师生之缘了。”
她知道,秦淮远给她求来的那一卦一缘,点头称是,又是伏身给老太傅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
大堂当中,众学子无不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背影,可她一心去那山上,出了堂口更是一路疾奔,好在书院门口还有相熟的人,总算搭上了一辆马车,这就奔了京中长街来了。
长街上正是漫天纸钱,送灵的队伍走得极其缓慢,穆行舟与穆庭宇一侧一个,扶棺而行,顾今朝远远看见,从队伍的最后面,往前追了来。
一口气追到穆庭宇的身后,才是站妥。
少年一手扶棺,走得很慢,顾今朝随着他的脚步,在他身后。
一路出了京中,又送灵上山,穆庭宇父子亲自将棺椁送了寺外,这一停灵还不知要停多久,都是悲痛,做了法事,送灵的队伍才是下山。
山上风也轻云也轻,穆庭宇走在最后,一抬眼就看见了顾今朝。
她始终站在山路旁等着他,已然不知站了多久。
他也是愕然:“你不是去大考了?怎么在这?”
今朝浑不在意地笑笑:“考题太难了,我就回来了,甲学有什么好的,我将来能养家护住阿娘姑姑就成,眼下什么都比不过你,我想陪着你。”
左右无人,少年低头,与她并肩而行,好半晌才从鼻底嗯出一声。
此刻身边之人,犹如救命稻草。
下山的路很长,顾今朝始终跟他说着话,穆庭宇偶尔应上两句,这一天与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可这种陪伴,在这少年不知愁滋味时,初尝苦涩之际,这样的日子里,分外暖心。
中郎府还有一大堆事宜,穆行舟父子即刻回了府中,顾今朝与穆二作别,目送他进了自家大门,才是转身。
出书院的时候,上山的时候,乃至于到中郎府门前了,她还未觉任何不妥。
可从中郎府回来的路上,这姑娘越走越慢。
到了自家门前,又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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