慊一张老脸有些发烫,他的目光越过儿子盯着他身后的门槛说道:“明晚,那个……洞房前服下……可以……”
“可以什么?”宋景行蹙眉,受不了父亲这扭扭捏捏的样子。
“可以让你金枪不倒!懂了吗?!臭小子!”宋时慊硬着头皮一口气说了出来,话毕,觉得自己实在没脸继续待下去,左右东西也送到了,便干脆一甩衣袖逃一般的走了。
只留下宋景行僵硬在原地,拿着手里的锦盒如烫手山芋一般的棘手,着实不知改如何处理。
他松了松眉心,有些无奈父母对自己这般不放心,用余光看了看身周。
嗯,何安不在,很好。
又朝院子里几个漆黑的角落瞥去,直到听见淅淅索索好似枝丫晃动树叶摩擦的声音。
嗯,暗卫们都识相的走了,很好。
他把盒子随手甩进了一旁的水池了,握紧手心回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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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期待的夜晚总是转瞬而逝。
一大早,陈妈妈带着叶蓁桃夭进了姜思之的卧房去叫醒今日的新娘子。
她们走到黄花梨木的架子床边,动作轻悠悠的将床上的藕粉纱帐挽起,却看见自家的小主子抱着那床红底如意云纹的锦被,睁着一双圆圆的漆黑的鹿眼正呆坐着。
今天府里的下人皆是身穿新衣,叶蓁桃夭作为陪嫁丫鬟,更是穿着料子极好的新比甲,双丫髻上戴着珠花,笑眼盈盈的说道:“小姐怎么醒的这般早?”
姜思之本就紧张,昨夜母亲还过来叮嘱了她晚上该如何服侍夫君,叫她那原本期待的一颗心变得满是紧张与害怕,翻来覆去的几近三更天才睡过去。
虽说是睡过去了,可她睡的浅,窗外一点动静、一声鸟鸣都叫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天亮了,也没睡多久就彻底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我……我紧张……”姜思之看见两个丫鬟后头的陈妈妈,求救般的细声儿说道。
陈妈妈是钟氏特地派过来服侍姜思之今日晨起梳洗的,她也是钟氏当年陪嫁进姜府的丫鬟,如今看见这从主子肚子里出来的小主子也要嫁人了,情景何其熟悉,那神态,那样子与当年自家小姐成亲那日几乎一模一样。
陈妈妈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眼角泛起了湿意。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走到姜思之床边,服侍她起床梳洗,安慰她道:“姑娘莫要紧张,今日您只管漂漂亮亮的就行,其他的都有我们。”
有陈妈妈坐镇指挥,三人帮姜思之漱洗的速度快了不少,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等漱洗完,钟氏便带着远从江南特地赶来的外祖母等女眷走了进来。
今日钟氏穿的格外隆重,堪比儿子月初尚长公主的装扮。她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的蜀锦褙子,梳着高椎髻,簪着金錾花双喜扁方,脸上的笑容更是明艳喜庆。
紧跟在钟氏后头的是姜思之的外祖母,再是姨母婶母、钟家的表姐妹还有姜家的新妇长公主周栩令。
每个人的双眸都是满含笑意与兴奋的打量着新娘子。
姜思之被一众人看的更是羞涩,红着脸挨个儿叫了过去。
钟氏扶着女儿坐在妆奁桌前,让全福人来替她梳妆开脸。
今日来做全福人的是姜思之的表姨婆——外祖母的表妹。
这个表姨婆比外祖母小了十几岁,虽然辈分上比钟氏大了一辈,但因着年岁相差不大,钟氏幼时同她玩的也是极好的。
表姨婆父母双全,夫妻相亲,儿女孝顺,兄弟姊妹和睦,当真是个极有福气的人。
在姜思之定下婚约时,钟氏便第一个想到了要她来当全福人,随即派人去往江南送了书信。
钟家的女人哪个生的不是貌美如花,纵是年纪大了些的都是别有一番风韵在的。表姨婆生的美,笑起来更是喜气洋洋的。
她不住的夸赞着姜思之,就拿起准备好的棉线,嘴里说着吉祥话,手里动作着给她开脸、修整鬓角。
“一扯生麟儿,二扯诞凤鸟,左弹相恩爱,右弹福满堂……”
姜思之脸上肌肤如玉白净,表姨婆也没用太久的时间就开完脸。
接下去就是要绾发梳妆了,等这头发绾起后,便代表着姑娘至此结束了闺阁的日子,成为妇人。
全福姨婆拿着篦子替她从头顶到发尾一下下梳着,用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那种柔软绵长的吴侬软语说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三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姜思之当真如同晨起陈妈妈说的那般,只需坐着什么都不用做,任由她们在她的头上脸上捣鼓一番。
不过好在水乡女子本就都生的水灵娇美,平日里也不喜那些太过厚重的妆面,是以虽然是给要描绘大婚的喜妆,却还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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