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行说完话,我开始转入正题,道:“道长说的极是。我与师姐这次来,是有几件事情不明白,请道长赐教。”
月行点点头,道:“有话请讲。”
我定了定神,垂目说道:“道长,我们修道讲究出世,也讲究入世,你说出世好还是入世好?”
月行默然一会,才说道:“入世好,出世也好,各有各的道理。”
我接着问道:“道家传自老庄,天下道家原本都是一家人,对吗?”
月行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刚才我问的话不好回答,但是第二个问题又太简单,不由皱了皱眉头。
其实我问前两个问题毫无意义,只是在为第三个问题打伏笔,让月行放下戒备心,最起码要她听完第三个问题,不要中途打断。我说道:“前几天我看了一个故事,感觉很气愤,又寻找不到应对的办法。故事讲一个大家庭的故事,有个富翁,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后来又各有子孙,多少代下来,长子这支男丁少,但是财富多,次子这支男丁多,但是财富少。次子这支的男丁感觉不平,就聚集起来,来到长子这支的村庄前,对村长说道:‘我们要跟你们决斗,如果你们输了,卷铺盖走人,土地、房屋、财产都归我们。如果你们输了,我们也走人,我们的土地、房屋、财产都归你们。’村长感觉不公平,道:‘我们生活得好好的,不想要你们的东西,也不想跟你们决斗。’次子这边的人说道:‘不决斗也行,你们村子的人甘愿当缩头乌龟,以后就叫乌龟村。’道长,你说长子这支的人是决斗呢,还是改村名?”
月行是个聪明人,听到一半就知道我意有所指,待我说完,点了点头,道:“你讲的故事我听明白了,你说我们约战是欺负人,是不是?”
这时我的气势开始上来,我们打不过人家,但气势不能让人难压下去,否则下面怎么谈?我昂首说道:“不错,首先这场约战我们不想战,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或许你们觉得我师姐手中的玉镯是件宝物,想收回师门。这是你们的立场,但是作为我们来说,你们门派的另一件灵器,我们没有一点占有的**。也就是说,不论实力对等不对等,这赌约的条件就不公平,你们想要你们想要的,拿我们不想要的跟我们赌,这从情理上就说不过去。”
月行一心要收回师门灵器,直接索要我们肯定不会给,强抢又不符合法律和道宗规矩,无奈之下想出约战这个办法,为了显示公平,拿出师门另一件灵器当成赌本,但赌斗并没有征求我们七相家的意见,从情理上的确讲不通。
月行一时无言可辩,若是强行赌斗,确实有些强取豪夺的味道,但若不追回这件灵器,又会耽误大事。月行皱眉想了一会,打发小道姑出去,温言说道:“这件事情的确孟浪些,你们先不要感觉不平,先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月行从一个古老的故事讲起,主角是庄周这位祖师爷,传说庄周活了几百岁,在汉武年间羽化成仙,一生著作无数,在道家的影响力不弱于老子。
庄周成仙以前,之所以能活几百岁,并非他长寿或是服了什么灵药,而是他会一门绝招,能够带着记忆夺舍重生。庄周成仙以后,留给大弟子东华真人一本书,名叫《百年纪事》,上面除了庄周羽化前百年的感悟,还有修炼武功道法的心得,最关键的是其中记载了夺舍重生的秘法以及心得。
东华真人生性好道法,终身不娶,居住在长安城郊一个小庄院内,平常足不出户,数名徒弟定期送来所需的生活用品,终日埋首研究书上所载的夺舍重生秘法。
庄周写的这本纪事,部分以甲骨文写成,深奥难解,还有部分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文字,东华真人算是智能通天之辈,但是研究一生,也未融会贯通,破译全书。全书共七千四百种字形,东华真人毕生只破译了三千多字。
这本书一代代传下来,最终传到龙虎山这脉,除了原著,书内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前辈先贤的翻译和注释,同样苦涩难懂,往往比原文更让人模不着头脑。
幸亏书内有十副人形图,姿态无一相象,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不谙其意者不练犹可,勉强依其中某种符号路线催动内气,立时气血翻腾,不少人因此走火入魔,可谓凶险之极。
此书后来传到龙虎山第十一代祖师爷手中,此人姓张名石,道号勿龙,中年以后,将事务委托给徒儿,搬到后山一处独院,日夕研究此书,足有三十年时间,仍然一无所得,就像宝藏摆在眼前,却苦无启门的钥匙,感觉苦闷之极。
这天正在研究时,他的内心突然出现警兆,当下凝神细听,知道院内来了外敌,忙把宝书纳入怀里,高呼道:“贵客大驾光临,请入内奉茶!”
无论武功还是道法,石龙都算是一名高手,但来者来到门外,他才生出感应,可以想象来者是一名超级高手。
只听一声娇笑声传来,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自立其身,真人真是好境界,进可攻,退可守,淳于燕佩服。”
张石见这位只有二十来岁,相貌极美,但眉目之间却异常清冷,又见她轻功极佳,忽然触起一股势力,道:“原来是四大家族的人。”
少女来到室内,在张石对面坐下,冷冷地说道:“开门见山,我来讨家族遗物,万望真人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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