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新租了房子,但严大哥说明已经换了一家房东,依旧在原租房的后面,因为那间租房已被别人租用了。
站在公交车上,车速或快或慢,乘客挤来挤去,我的身体摇晃不定;还没见到这间新房,我却又不由地思潮起伏,它已像原租房一样老瓦陈旧在眼前,虽无所谓;然而,心潮翻腾的竟是自己为了稳定工作和生活,还得先经过原租房,再见老房东阿姨打招呼;但以前租住的经历早已显明那些邻居都是外出打工的,随便租一下就搬走了,而我属正式员工,却也变换不定,所以想及自己曾经搬走时她的关心话儿,我既自卑又自愧,未下车儿,已经深觉别扭!
当然,我也清楚,自己毕竟被命运所限、惟有接受。因此,我无奈地前思后想了几番,还是车到站、人下车了。跟在男男女女几个乘客的身后,他们熟悉地相互问候、同行,然而前行不远,他们就逐渐的散回各自的家中,最后只剩我一人在路上了。虽然两旁的房屋尚无变化,但我已越走越觉孤苦了。——终于举步维艰地将近原租房,我担心遇见老房东阿姨,就慌忙探视了一眼,她家的大门正半开着,不过,里外皆无她的身影。于是,我立即转眼前望,一溜烟越过其门窗。
再向西转个弯,将是新居了,我仍快步未断。后面的土路更窄,瓦房尤老,左邻右舍很多窗前立着“废物收购”的牌子或门旁写着“废物收购”的字样。我继续疾走了一会儿,才看见新房东的楼房。太阳已经转西,老夫妻正合坐在门旁的墙影下,脸朝着我这边。大伯的头发和胡须已白,因而脸神更显富态;阿姨脸上的皱纹虽然多些,但眼睛灵活,好像一只干缩了的红苹果,所以我与他们尚未熟悉,已觉亲近!我明白,他俩是等着接我的,不过,我既高兴也害羞——有住了,还是老人房!
我虽没到门前,但是他俩好像已经猜测出我的情况,因而站起,向我注视着。他俩的盛情可敬,我立即大声招呼:
“阿姨、大伯,您们好!我是来租房的。”
“好哩,我们看你就是的,请来!”
“噢,就是这个中间的屋子。”大伯手往上一指。
“住在上面,行呀!”我上下左右环顾这栋二层楼,“您们家的房子真多,都有七间咧。”
“不多,我们上去吧!到屋里看看!”阿姨手拿着钥匙。
“好,谢谢!”
一楼四间房、二楼三间房高立在眼前,我忽觉畅快些了,便轻松地随着他俩踏上台阶。毫不费力地攀完十来层,就来到租住给我的居中的屋子,阿姨钥匙一扬,打开了锁,推开了门。我急忙探头看去。屋子像以前一样大,窗边靠着一张单人床、床头摆着一张小桌、桌下并着两个矮板凳而已——整个屋里仅见三样家具挤在一个墙角,因此也像以前一样空荡……
“小伙子,这还行吧?”阿姨递给我钥匙。
“好的,阿姨!”我言笑心虚着满意,接过钥匙,“屋里干干净净的,谢谢您们!”
“那,那你就进去休息吧!我们下去了。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跟我们讲一下!”大伯点个头,
“哦,若需要帮助,你尽管讲!”阿姨一样的亲热,朝我笑呵,“咱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可谓一家人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着大伯退向楼下。
“谢谢您们!待会儿,我的锅碗瓢盆、服装床被等日用品要运送过来,到时请帮个忙!”
“噢,这没什么,到时你喊一声就是喔!”阿姨转过头。
“谢谢!我朋友到时会与您们电话联系的,要不了多久的。”
“那好!那好!”大伯也停下步,笑望着我,一样的热情。
我点头称谢,他俩下了楼。我仍站在通道上,前望一眼,这条郊区小道由远及近逐渐变窄,但是,小货车尚能开进来。——总算放心了,我转向屋里。然而,眼前的空荡立即落寞了我的心情,我不由地再看一眼徒白的四壁,无聊地进屋,走到窗前。
西落的太阳好像一大块红肿的伤口,愁惨在天上,田野、塘水都泛出倦意,似乎将要睡着……
我孤寂地站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工作上的坎坷经历,立即沉浮在我的脑海……逐渐的,感觉身体愈加被愁绪摇晃,双腿难稳,我才遗憾地睁开眼,摇个头,转向单人床,空躺在木板之上。
我已经多年“乏力”的身体,终算有了“僵硬”的依托!——平静了一会儿,然而,我的心情却又沉重了,因为走出大学校门后的痛苦遭遇依旧深缠着我。虽然严大哥很快就会送来家庭日用品,但单位才是我生活的真正保障,而何站长他们对待职工的态度,一直是把我丢在人生苦海之中的,所以我仍难相信未来会转好。难受来、难受去,我不由地翻转起身体……
最后,我终于累得不能动弹,才头脸出汗地趴在木板之上,粗声地叹着气,睡觉了。
“喂,小林,东西送来了,快去接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着我的肩膀,将我喊醒。我迷糊地抬头睁眼,一看,竟是初次相识的房东大伯,就奇怪地问:
“大伯,怎么讲?”
“哦,你朋友把东西送来了。”
“谢谢大伯,啊,我就去!”
我慌忙回答,并立即下了床。接着,他又笑着说:
“你朋友已经在巷口按过好几声喇叭,我也在楼下喊了你几遍,原来你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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