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兴奋之情不由自主,我当即将“荣誉证”翻开,里面夹着的一张纸儿,像在学校时的奖状一样,只是已经换成“荣誉证书”四字,下面的毛笔字也特别漂亮——
荣誉证书
林泽祥同志:
被评为一九九七年度市交通系统优秀通讯员。
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一九九八年四月
不言而喻,看着红本子像杂志一样大,以及上面“市交通局委员会”的公章,我仿佛在抱着已经发表了自己作品的报刊一般,顿觉几年的文学总算没有白学,真高兴!
所以,我抱着这个大红本子返回时,油然想到自己从小学、经中学、到大学的老师同学,愿望自己努力工作,以后文笔有成,也给他们送去一份快乐!当然,我又给小余带回了一份快乐——在办公室里,他看过这个“荣誉证”,再次向我投来惊羡的眼色,像同学一般,展开的话题还是努力工作,以后一起享受荣誉。
下班回家后,我立即情不自禁地翻出大学毕业证、同学录与总公司“荣誉证书”,相伴着这个“荣誉证”,一齐摆在了床头。——我进入汽车站六年,终于找到了一份自慰!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单位领导还是老样子,汽车站也还是老样子,所以春季已经万物开花,夏日继而一派繁荣,我虽然写作宣传未断,但生活依旧没变,经常上班时自觉被冷落如前。因此,我失望地下班回家后,就赶紧翻开床头的“自慰”物,看看照片、读读书儿。当然,我也因此附加了一份忍耐力!
中秋节近了,想起自己曾对小余的“石榴”许愿,我立即在周末的时候返回故乡。月是故乡明!听着身边的旅客笑谈着回家的团圆劲儿,而我与新处的女朋友小敏虽是老乡,带着她却自觉愧见亲朋,所以在客车一路的颠簸中,尤其心伤垂头……直到下车,她扶起我的下颌,喊几遍:“俺们去买些东西!”才首先跑到石榴市场,买了老家的特产,沮丧地走到母亲面前。
半年多没见,母亲很高兴,我也开始感觉了一份远离省城方有的温暖。吃过午饭,她要我俩再去拜见叔叔。回想自己在亲朋面前几年来的自卑心情,我不由地摇头,说:
“妈,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讲吧!”
“这次机会也难得,我们还是去一下吧!”小敏明白我的心情,便在旁边温柔相劝。
“唉——”
我禁不住叹息一声,还不愿意。可是,母亲的眉头越皱越深,小敏仍再三相劝。争执了一会儿,我只好顺服了她们,步履沉重地陪着小敏赶到叔叔家。当我们坐在他的面前之时,难得高兴他早已健康,神采焕发;而他依然欣喜地再见到我,且满脸愿望地询问起我的宣传工作的新作。怎么回答?实话没啥意思,谎言又不合适,我正在困窘之中,小敏愉快地向他叙述了我为单位写作发表的新闻和自己的散文、诗歌情况。他乐淘淘地听过介绍,又重复起曾经的话语:
“泽祥,你有这份宣传能力真不容易,而且三年多没犯病了,所以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继续注重自我调节身体,努力提高文笔、适应单位情况。”
“好的,您放心!”
坐在叔叔面前,想到他年龄已老、不宜再为我费心,我立刻又像以前似的肯定地回答了一次。但是,“单位”二字,我真不愿多说了!
“好哇!好哇!就该这样。你看,婶婶和堂兄弟他们将叔叔您的生活照应的多好,……叔叔您自己也喜欢多做家务、锻炼身体,真好!”
小敏当即在旁边手指着屋里漂亮的家具摆设,转开了话题,交谈起叔叔家的幸福生活。自然的,我也环顾了一下里里外外的干净和舒适,祝贺起叔叔“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因此,叔叔已特别兴奋,瞧瞧小敏美丽的笑容,又多给了我一份关心,说:
“泽祥,你的年岁已大了,结婚的事不适合再拖迟了,最好尽快把婚礼办了。到时候,叔叔也去热闹一下!”
“噢,这个事泽祥已经和我确定了,”小敏在旁边捏捏我的耳朵,“他准备明年元月十一日——三十岁生日——那天结婚!再过三个来月就到了,愿叔叔那时多喝些酒啦!”
“哈哈,这样好哇!……”
叔叔立即拍手。婶婶也快活得跟天使似的,从后面拉过小敏的黑发长辫,又看一次她弯弯的眉毛和大大的眼睛,相视一笑!堂姐、堂哥和堂弟都开始将火一般热情的目光循环在小敏与我之间,所以,我们就在各位亲朋面前叙述了很长时间的快乐!直到晚餐上桌,他们喝酒,我喝饮料,大家依然说着笑着……
回家的路上,再次经过石榴市场,其中虽然收摊了买卖,但小余在单位如我的遭遇却疙瘩一样纠缠到我的心上——王洋友给他发过书不久,他还在无奈地忙着考试,而人家已经随便的“混上”了治保科科长,怎么比较其中的差距?王洋友与韩站长他们的关系还需谁来说明!
中秋的月亮尽管圆在故乡的天上,可我只是再次沮丧地回到母亲的屋里,追想自己从省城到老家多年的人际来往,自觉就像一只囚在笼中的小鸟,莫过从屋里被提到了窗口,终于见到了一份真正的光明!母亲和小敏理解了我的心情,就没再打扰我,而是去那屋与弟弟、弟妹讲话了。于是,我无精打采地坐在写字台前,不由地拿出稿纸和笔儿,再次仰天叹气:
《谁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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