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丙终于写完,深深地呼吸让他肩膀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注下最后一个句号和日期,他扭了扭脖子,转身钻回冰冷的被窝。
忽然他又想起没注小说名,于是用最快的速度翻开被子,跑回桌边用钢笔写下三个极度潦草的大字:《血死人》
完成任务后火丙如释重负,整个身体被放空一样闷头大睡。
早上八点,手机来电吵醒了火丙。
“喂哪位?”
“是我。”
“哦,海哥。”
“你还来吗?”李良海问。
“保镖?”
“嗯。”
“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火丙说话嗡声嗡气,很明显是熬夜写作感冒鼻塞。“如果要来来,就得补发昨天扣下的钱,今天的酬劳翻五倍。讨价还价就免谈。”
火丙料定雇主有求于人,所以提出苛刻条件。
李良海在电话那头些许犹豫,最后讲:“反正钱是雇主的,什么面子不面子,哥把话带到就是了。”
双方挂断电话,十五分钟后再次接通。
火丙已经起床,给自己下面,水在沸腾,他盯着泡泡,嘴对着手机:“海哥,怎么说?”
“雇主说没问题。”
“我不去。”火丙把两包方便面放进锅里,用铁勺心不在焉地拨弄。
“站八小时岗,净赚五千三啊!”李良海提高了音量。
“第一,今天大年初一,忙了一年我不想工作;第二,我觉得这雇主脑壳有问题,五千三这样过分的酬劳他也能答应?他娘的再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海哥,你还在吗?”火丙放下铁勺,改用用筷子搅拌锅里的面。
“实话说,雇主确实有要求。”
“你说,我听着。”
“今天雇主家里来了客人,保镖人手不够,重点是他有个儿子要人管。”
“我是保镖,不是保姆。”火丙用左肩左耳夹着手机,关燃气灶,面条出锅放调料。
“他儿子成年了,只不过精神不正常。”
“把人锁起来难道很难?”火丙不想直接拒绝李良海,所以拐弯抹角。
“听说雇主的儿子会自残,所以不能锁,不能关,只能让人看着,必要时候进行制止。”
火丙望着白瓷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条,沉默了几秒。
李良海耐心耗尽,说话时的语气透着恼火:“一句话,你小子来是不来?”
火丙想起远在异乡辛苦度日的父母,而自己辛辛苦苦习武十七年又为了什么?他最终决定放下所谓的尊严:“来。”
“九点前到村口,我们开车去接你。”李良海松了口气,笑着补充“这五千三我就不抽介绍费了,你也不容易。”
“多谢海哥。”
吃完面,火丙习惯性漱口,出门前拿了一整套柳叶刀,绑在腰上,总共三十把。平民百姓不能在公共场合携带管制刀具,所以他用西装遮掩。赶到村头的时候,手机显示8:35
时间还早,火丙活动着筋骨显得百无聊赖,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远处驶来,几分钟后停在他左手边,沾满了泥点的车身上印着四个绿色大字——新闻采访。
摄像师肩抗器械,记者手拿话筒,远处闻讯而来的村民满脸堆笑。
火丙瞧了两眼,打头走得飞快那人是本村养鸭大户,专供某烤鸭。
只见一行人碰头寒暄后,脚下不停,风尘仆仆朝稍远的江边赶。
火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好奇心重,忍不住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迎着江面刺骨寒风,火丙看到好几十人聚集在鸭场周边,老远听到鸭群嘎嘎呱呱声此起彼伏。
火丙不喜欢人多,距离围观人群五六米的时候不再向前。只听记者拿着话筒采访,冷风钻进话筒,发出犹为刺耳的呼啸,四周全是村民交头接耳的嗡嗡议论。
“这位大伯,你觉得是什么?”记者问。
被采访的老头答:“我看来,像那个黄鼠狼咬的。”
“不可能是黄鼠狼!”养鸭老板有力的大手一摆“两百多只鸭啊,一两只黄鼠狼半个晚上怎么咬得过来啊?昨天我肚子痛去家里拿药,回来就看到这么多鸭子被咬死了啊……”
火丙蹲下去,透过人群腿和腿之间的空隙,发现死鸭的伤口很随意——肚子,脖颈,腿,甚至尾巴,不过大多是整个鸭头被咬下,确实不像黄鼠狼干的。
“倘或黄鼠狼有几百只呢?”一位村民反驳。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啊。”鸭场老板烦躁地回来走动,地上一层厚厚的白,全是成年鸭子的尸体和羽毛,鸭臊味随风飘散,火丙觉得难闻,又退了两步。
“那您觉得什么东西咬死了鸭子?”记者问鸭场老板。
“我就是不知道啊,所以想让看电视的人帮我想想啊,反正这一带的黄鼠狼没那么多啊,有也给我打死了啊。”
火丙听到这里,居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是昨天晚上攻击我的东西?
“那么您这回损失有多少?”记者眨巴着眼睛。
“六七斤重的鸭子啊,一下死了好几百只,起码损失万把块,都是血汗钱啊。”
记者望着欲哭无泪的鸭场老板点点头,转而面对摄像机,眼中透着同情:“希望电视机前的热心观众看到节目后,能为我们的鸭场老板解开谜团。这样就能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谢谢大家。”
火丙心想:我要说了,你们未必信。
忽然裤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火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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