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仍未停歇,阴霾弥散,雅然握着师傅的玉念珠最后望了一眼天空,然后黯然转身,身后的门被轻轻关闭.
雅然脑海里回荡着师傅的话,她说,雅然,当你看破红尘,不再有怨恨痴嗔念的时候,你就可以之里面走出来了.
雅然不知道那一天会是多久以后,但是没关系,她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忘记,忘记那些纷乱的爱与情,用余生忏悔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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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霓婉儿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又熟悉的床榻之上,这里,是她在何家的房间,自从有了霓兰雅苑,她便再也未睡过这间房,如今,它竟还与当年一模一样,摆设,被褥,甚至是味道都与记忆中重叠,婉儿支撑着想要起身,她发现体内有股暖暖的真气流动,内伤正被治愈,但身子依然虚弱无力。
是义父救了她吗?霓婉儿勉强掀开被子下床,,脚才落地,门便吱呀一声被打开,何沐之从外面走进来.霓婉儿抬眼见是义父,顺势跪倒在地,脸埋得低低的,轻轻说,[义父,婉儿暗杀蔓倾舞任务失败,请义父处置.]她说着这样的话,心底绝望得很平静,当雅然决绝的说今生再不愿见她时,霓婉儿就已心如死灰,这世上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所以死亡变得不再可怕。
何沐之长长叹口气,走上前将霓婉儿扶起来坐回床边,[我已听人报告过了,你让蔓倾舞受了险些致命的重伤,婉儿,你尽力了,义父没有什么可责备你的.]眼前这个曾光鲜耀人的义女,现在却满脸憔悴颓靡,乌丝成雪,眉目苍白,让人隐隐心疼,特别是昨晚将她捡回来时,满身污血,脸色如蜡,恍若已死之人,何沐之明白,让她变成这样的并非完全是身体的伤,更多的,其实是心伤.
[义父?]霓婉儿抬起眼,有些惊讶.
[其实让蔓倾舞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辛苦了,义父愿意遵守约定,给你自由,从今开始,你不再受制于何家,义父将霓兰雅苑送你,婉儿,无论失去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霓婉儿抿着泛白的薄唇,再讲不出一句话,咸涩的泪模糊了视线,她扑到何沐之怀中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这个男人夺走她的父母,却又一次再一次的给她宽容,霓婉儿感激义父对她的恩情,然后,这样的恩情对她已没有意义,她杀了燕无双,那因此而失去的雅然永远不可能再重新开始,只要眼前依旧是灰暗的世界,她就永远无法忘记雅然那抹唯一的色彩,只要她还爱着雅然,心就止不住的在痛,跟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折磨着每一个角落.
不是她不想放下雅然,而是她根本放不下雅然,如果能够放手,那么她们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雅然说不再见她,对于霓婉儿而言,那便是死刑,霓婉儿很清楚,只要自己活着,哪怕是疯了颠了,也会执着的追随着雅然的身影,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
何沐之一直任由着婉儿在自己怀里哭泣,在他的记忆里,极少见到这样脆弱的霓婉儿,因为婉儿看似柔弱,却从不脆弱,她父母死的时候,她艰苦磨练技艺的时候,她初次在霓兰雅苑接客的时候,她都总是带着花儿一样的笑容,歪头眨眨眼甜蜜芬芳,仿佛这个女孩从来不懂伤心.
其实爱情,才是世上最毒的诅咒,束缚在身,哪怕是修罗也会流下眼泪.良久,霓婉儿泪眼婆娑的自何沐之怀中抬起头,苦苦微笑,[义父,赐我一死吧,婉儿此生已无活着的意义.]倘若她的继续纠缠会使雅然愤而自尽,那么她也只有一死,她们之间,只有一生一死才可真正相安无事.
何沐之轻轻皱眉,沉默一阵,终于开口,[年纪轻轻何必执着于死亡,你知道有多少人渴望着生命吗,尤其是当杀手,对这种心情更加的清楚,那些人拼了命的想活下来,在被杀时的那种不甘和挣扎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婉儿,活着就好好活着,命只有一次.]
霓婉儿垂下眼摇摇头,白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落,[义父,如果没有遇到她,也许我可以这样一辈子笑着玩着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我满心满脑全是她,那么的在乎一个人,明明知道她在那里,而我今后却只能苦思念不相见,这样的活着,不过是永无止境的自我折磨,又何苦呢.]
何沐之叹气,这孩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虽非亲生,但并不是全无感情,他也是努力的在何家为她创造出最好的生活,努力在家族与感情中斡旋,又怎会忍心最后眼睁睁瞅她丧命,死亡与断指并不同,那是一切的终结,没了生命,人就相当于消失于这个世界,无可挽回.[唉,如果你是因为那个女孩儿,那么义父有一个办法,让你忘了她,你便不需要再为此纠结痛苦.]
[忘了她…]霓婉儿拭去眼角的泪痕,望着双手残指,苦涩的说,[若能忘了她,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你自己,当然是忘不掉,何家制成一种药,名为断情水,它可以让你忘掉对那个女孩的爱情,但是同时,你也会断掉对所有人的感情,喝下它,你便对任何人都失去感情,一个人逍遥,一生再无牵挂,快乐的孤独着,如果你愿意尝试,义父可以给你.]
[……]霓婉儿听罢,有些犹豫,忘掉对所有人的感情,孤独终身,这是倒底一种救赎,还是另一种惩罚?
何沐之拍拍婉儿削瘦的肩膀,[总之,现在你是自由之身,你的内伤,昨晚我已经为了医治过,尚无大碍,义父不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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