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和,那是出于真心的关爱,比他前几日出于欣赏的怜惜,其间的情意更重了几分。
这样的目光,突然间让我无法直视。嘉凛拿出一块形如羽毛,二指大小的白玉佩,轻轻的放在我手上,我这才看清这玉佩的正面用西元文字雕着:“天羽”二字。
“它虽然不是将令,却是我受封为天羽白帐时我父王赏给的爵位封令,我带着它已经有八年了。拿着它虽然没有实权,但你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把玉佩摔了出去。嘉凛握住我的手,淡淡一笑:“我相信你拿着它,不会负它,亦不会负我。”
我只觉得手中那不足一两的玉佩,此时真有千钧之重。77e32d83)授权转载 惘然【77.xilubb】
耳中却听得嘉凛悠悠的声音说道:“一个人,有了诤友,就不会犯错;一个国家,有了诤臣,就不会亡国;留随,我盼你能永远保持今时今日血性与真诚。”
他是想叫我做他的诤友、诤臣么?我正待开口,嘉凛已经抢在我前面开口:“我不是延揽你,留随,我绝不愿意只得你热血相酬。”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嘉凛低声一笑:“世间之事,多有荒谬,现在能被你引为知己,于我来说,已算难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说:“留随惭愧。”
这一声惭愧,里面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连我自己也无法厘清。
两人良久无话,直到油灯里爆出个灯花,噗的一声轻响,才把我们惊醒。
“留随,我给你起个字可好?”
我一怔,意会到他是因为我写的那“神迹拾遗”的署名,因为有名无字,怕会被士人看轻,才会提出此事,轻声道:“中昆世俗礼仪,寒门弟子有名无字……”
这话说了一半,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写那“神迹拾遗”,连推翻中昆士子垄断文化的思想都有了,起个字又算得了什么?
“十八爷有心,请赐字。”
嘉凛走到桌前提笔醮墨,叹道:“你内在风骨峥嵘,刚烈傲气,偏偏外表气度又极为亲和……我赠你两个字,‘谏卿’,号‘天一’。如何?”
字也算了,这个号,可真够吓人的!我有些啼笑皆非:“只是有些张扬。”
“不是张扬,而是我的本心,你本来就是天下独一的人物。”
我哈哈一笑:“就怕到时这名号一说出去,别人都当成是我自吹自擂,自号‘天下第一’!”
送走嘉凛后,我身心俱疲,匆匆洗漱就寝,一宿无梦,次日绝早醒来,突然发现满枕湿润,不禁大窘,以为这是自己夜间梦哭所致。抬手一摸脸上却没有泪痕,怔了怔,愕然惊喜,伸手推了推睡在里侧的小小,叫道:“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小小眼眶红肿,两眼布满血丝,显然是醒来后已经哭了一场,但他哭泣的时候压制了声音,我又睡得沉实,他的眼泪把枕头都濡湿了我竟不知道。
多日费心照料的人终于清醒,虽然他眼睛红肿,形容憔悴,但在我眼里看来却着实可爱无比,令我不由得心头狂喜,扑过去重重的亲了他两口,把他揽进怀里大笑:“你可醒了,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久没醒,把我急死了!”
小小的身躯刚被我揽入怀里的时候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柔顺的偎依着我,咿唔了好几声,才从久未使用的嗓子里喊出一个嘶哑的字:“流……”
我蓦然想起有人监视我的行动,赶紧将他的后半声呼喊掩在手掌里,激声应道:“是,是!我是你的二哥留随!”
小小的目光有瞬间呆滞,喃喃的说:“你是我的二哥留随,那我又是谁?我是谁?”
“你当然是我的小弟留浪,你忘了吗?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吧!把过往的一切统统都忘了,我们从你醒的今日起开始新的生活。”
“留浪、留浪……”小小喃喃的把这名字念了几遍,我知他念的其实是“流浪”,只能安慰的拍拍他瘦小的肩膀。耳中却听见他喑涩的几番起音,唤了一声:“二哥!”
“我在,我在!”我答应着。
小小突然放声嚎啕,仿佛要把国破以来所有的悲伤、苦痛、孤独、凄凉、绝望都倾泻出来,可在他的痛哭声中,我分明听到说的一声:“二哥,今天,请你容我一哭,这一哭之后,我今生绝不再流泪。”
我心神剧震,我虽然早知皇后在危难中寄托了所有血统承继希望小儿子,必定也拥有着极其坚忍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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