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放水,你想死都死不了!我对你的过去,清楚得超过你的想像,你应该想得到。”
顾惜朝脸色不变,道:“自古艰难唯一死,只要想死,终究是拦不住的。我既无家人又无朋友,只有我自己,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而已。不过王爷尽可放心,不杀戚少商,我也不会去死。”
赵佚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莫嘴硬,你再聪明,在我眼里还是嫩了点。你记好,我有能力强迫你,但我不想,我要你心甘情愿。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顾惜朝眼中幽幽闪光:“那王爷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赵佚嘿了一声:“话不必说得如此绝。我说了我不辱你,不强迫你,但若是你自己主动,可不能说我违背誓言。”
顾惜朝冷笑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恐怕只有这一天,王爷才会等到我顾惜朝在王爷面前主动献媚!”
“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发生很多巧合?”
顾惜朝扭扭嘴角:“那我至少可以用神哭小斧把我的头砍下来。”
赵佚静静地瞅着他,眼中渐渐现出激赏的神情。“我有时候真的在想,是不是该趁现在我下得了手时杀了你。我发现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顾惜朝吃地一笑:“王爷,你会越来越欣赏我的。现在,还只是个开头。顾惜朝不止有这张脸,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
夜已深。夜凉如水。
顾惜朝自梦中惊醒,窗外轻风,残月,柳枝,静得像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远处,湖水轻漾,当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几片花瓣飘入水中,轻轻旋转,如舞蹈般顺流飘下。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顾惜朝把头埋在双膝上,口里模糊地呼唤着,“晚晴,晚晴,晚晴。”
不能忘,还是不能忘。天上?人间?你走了,把什么都带走了。阳光,春天,鲜花,还有心底的宁静与和平。自己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地狱吧。自己选择的地狱。摊开双手,灼热燃烧般的痛。如果两年前,能够和晚晴抛弃所有,那么,是不是会好一些。
或许会,但,自己不会满足的。血液里的叛逆与不安分,对权力的渴望。野心,yù_wàng,这些都不是爱能消除的。爱,可以抑制野心,也可以催化野心。而如今,已没有什么可以控制自己的心了。所以……早已没有选择。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才知道最想要的是什么。然而,如果得到了呢?得到了最想要的,又会去想其次想要的,得到了其次想要的,又会去要比较想要的。人,是最贪心的动物。
从踏进王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顾惜朝拿起枕边的碧玉箫,眼中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神情。碧绿箫身把他的脸色映成一种既美丽又诡异的青碧色。他的眼睛仿佛也被这青碧色染上一种妖异的光彩。似恐惧,似期待,似喜悦,也似绝望。
“晚晴,晚晴,晚晴……”痴痴的呼唤,夹着低声的、痛楚的呜咽。
赵佚站在窗外,默默地注视着他。那咬了牙的死不认输的倔强,那让自己都佩服的张扬,都不见了。所有的伪装都已褪去,眼前的只是个无助的孩子。再怎么机智绝伦,才华横溢甚至手狠心辣,他也毕竟是个人,就像自己也是个人一样。一向认为自己够狠,但,终于还是心软了,没有逼他弹完那一曲广陵散。顾惜朝,外表再怎么老辣,你还是孤独的,寂寞的,无助的。
寂静,可怕的寂静。把人都要逼疯的静。顾惜朝拿起玉箫,吹了起来。
箫,恐怕是最凄凉的乐器吧。他吹奏起来,悠远沉郁,当真如瘦月挂空,孤星泠泠,又如深秋薄霜,寒冬飘雪。箫声一转,却如鲛人夜泣,宛转哀戚,吹到后来,箫声越转凄凉,竟似幽冥森森,群鬼夜哭,赵佚听得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叹息。
顾惜朝立时惊觉,箫声顿止,沉声道:“谁?‘
没有听到动静,他又不便走动,也无法查看。顾惜朝皱起眉头,渐渐又舒展开来,脸上现出了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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