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廉的心情是很不错的,因为今日早朝时自己的顶头上司,跟随的礼部尚书薛礼就天下礼乐制度的问题和元道一吹胡子瞪眼一番,将元道一辩得哑口无言,让元道一恼羞成怒的当朝暴打一顿,这事情传入百姓耳中一定是匪夷所思,觉得薛礼以下犯上,但是在九龙殿中的文臣个顶个都是人精,元家崇尚武力,在文治方面一定要依赖这些读书人,每每被朝臣辩驳的哑口无言,后来这些提议大多都会付诸实践。对于薛礼这一党来说无疑是能无形中长脸面的事情,礼部不如兵部吏部那般受重视,能得到元皇的青眼相加可是不容易。
惊波城距离中都不过百里之遥,算得上是天子脚下,下朝之后文廉坐上了马车慢悠悠自东门进了惊波城,乐滋滋的回忆起头发花白的薛礼和元道一在朝堂上吹胡子瞪眼的个中滋味,无比得意。薛礼一人丢脸,可是薛礼一党跟着无形之中都涨了脸面挺直了腰杆,被元皇打,那是福气,若是元道一真个心情恶劣还不当时就拔出元龙斩砍了薛礼?
文卓的小厮就站在文府大门口,焦急的回望等候,老爷子进中都是朝圣,他们去了中都能如何,若是擅闯元皇宫还不得被羽林军砍了脑袋?
那马车吱扭扭来到文府前的那一刻,绝对是小厮这辈子痛哭流涕最真切的一次。
文廉的心情不由得瞬间恶劣,当他听到文卓和他不成器的儿子文焕被人打断双手跪在百姓面前的时候冷汗“刷”的一下淌了下来。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莫不是元皇哪位皇子当面?亦或是哪位和礼部尚书薛礼不对付的武将来此启衅滋事拿他文家开刀?文家是薛党最坚定的拥护者,别看薛礼只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薛礼的父亲可是当朝元皇幼时的太子太傅,是名副其实的帝师,更不用说他的祖父薛彦,那是上任老元皇的开府仪同三司,地位尊贵,比起当年的司徒、司马和司空三公不遑多让,薛党在朝堂之上的力量根深蒂固,文臣中也唯有金紫光禄大夫刘宣的刘党可以不看脸色,莫不是刘党中人?
刘党掌握着朝堂上四成的文官,薛党掌握着三成文官,真个由暗潮涌动变成了撕破脸皮,他文家根本不是拿出来可以当枪矛使的料,文家根基尚浅,无论如何是不能与那些世袭为官的庞然大物红脸的。
马车戛然而止,文廉的老脸重重抽了抽,深吸一口气,掀起了帘子。一路从校书郎做到朝议郎,数十年的官场浸润让他养成了老僧入定的心性来,输人不输阵,战场上如此,官场上亦是不差!
“无常我扪心问,谁知我无常没有心,孤魂野鬼凄凄惨惨到天明。”茶馆中那眉眼好看的不像话的男子喝完了最后一杯茶,唱完了最后一句词,终于等来了那晚来的马车。
“来,坐下歇息。”老人沉默的站在一旁,那人让他的孙女坐下,没有叫他坐下来,他就站着。那人一愣,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死脑筋。老丈您也坐。”那老人就坐了下来,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手指有节奏的轻轻叩着桌子,敖不悔慵懒的趴在桌上一手托腮,眯着眼看马车上的人。
文廉走下马车,整一整还未换下的朝服,一步一步挪向了茶馆,自始至终不敢看跪在一旁的子孙一眼,他感受到了凶险。
“站住,不要动,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茶馆里传出了声音,文廉停下了脚步。
“文廉,六十九岁,二十三岁踏上仕途从九品校书郎做起,四十六年时间爬上了六品朝议郎的职位,虽说没有实权是个散官,好歹也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踏入九龙殿侍奉元皇。你来告诉我,大元是否有这个先例,文武相轻?”
文卓心一沉,这一句话字字诛心,毫不压抑那人心底的愠怒。
“下官自踏上仕途起,少与军中来往,但是下官知道,文武平等,若真个论起来,武重于文。”
“那好,往前走三步。我再问你,元家如今两位王,一位坐拥天下指点江山,一位浴血沙场统领将卒,你可知如今是谁掌管着天下军队和血纹荣耀?”
文廉再往前走三步,咬牙道:“西北龙城,血疆王。”
“再往前走三步,问你最后一问,若是回答不让我满意,我就宰了你的儿子和孙子。血纹荣耀,你给我说说,血纹制度是怎么个说法?”
文廉差点没哭出来,问一个文臣这种问题?成心难为人?
“血纹共九道,分为勇、武、烈、猛、忠、义、信、仁、护九字,代表着血勇、善武、刚烈、悍猛、死忠、军义、誓信、仁德、护国,每一道血纹都代表着退伍军人带甲之时的军衔,普通士卒得血纹一道,不死者享九品文官告老后的同等待遇;十夫长得血纹两道,不死者享八品文官告老后的待遇;百夫长得血纹三道,不死者享七品文官告老后的待遇......并肩王,权拥天下之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死后入帝王陵。得血纹者,战死者家属可享加一品待遇三世!”文廉汗如雨下,差不多是时候见面了吧?血纹制度,也就只有那些武将才会在意血纹制度,毫无疑问坐在茶馆中的,是一位位高权重麾下士卒十万甚至百万的将军!
“说得好,那你帮我认一认,这是几道。”敖不悔对着老人伸出手,那老人犹豫半晌,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鲜艳如血的绶带,三根绶带连在一起,保养的很是精细,老人对这血纹很是珍重。
血纹轻飘飘落在文廉面前,不等血纹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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