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乐的父亲殷平是鹿鸣皇帝滕崟胞妹的丈夫,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但是他是一名武将,七品的明皇府令是两百余年的疆场厮杀换回来的。下了战马上朝堂,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武将。
殷长乐从小就在父亲的光辉事迹熏陶下长大,她生在明皇城,没见过铁血征战,没见过残忍厮杀,但是她向往那种注定只属于男人的沙场,她想亲自去看一看,相互掠夺生命、肆意造孽的修罗场到底是怎样的残酷。
所以她自很小的时候就会三五个月到锦水城、摩伽城和磐沃城斐陵城这些靠近铎林王朝边境的地方,看看小打小闹,长守边境,若非两方执意对抗,是不会有那种宛如地狱般的光景出现的。
所幸后来那个表亲的兄长,有白骨将之称的滕浩驻守,她才得见一些称得上大场面的战役,用兵诡诈的滕浩有些特殊的魅力,总能让殷长乐在锦水城就领略一些千金纨绔见不到的马蹄如雷、金戈铁马。
滕浩让殷长乐领略了战场,而汜水校尉燕天南让她看到了什么是属于战场的无情。
贪狼与破军,从不受降,也从不留活口。
在九州是如此,在天界更是如此。
那日铎林王朝斥候与小队轻骑前来骚扰,汜水校尉燕天南率贪狼营出关追杀,滕浩正好带着妹妹和仙府府令千金殷长乐登上汜水关眺望,殷长乐几乎从瞬间从一群身穿白甲的壮硕军汉中看到了那男子,身穿一袭黑色劲装拖着一杆大戟从斥候队伍尾部穿刺,像屠杀牲畜一样将队伍开膛破肚,所过两侧生机不存。
身材颀长,面冠如玉,剑眉凤眼,杀戮场中血污不沾身,骑高头大马。
这个家伙,几乎满足了殷长乐这种向往金枝玉叶生活外的奇女子对一个男人所有的幻想。
她曾经见过摩伽城守将、滕浩表兄手下五虎之一的白额虎陆久在铎林王朝游匪袭城中的狼狈与狰狞,作为一个道境强者,竟然被敌人的偷袭打的全无强者风范,满脸血污,手脚并用的躲避刀枪,根本不是殷长乐向往的生活。
还好,有一个汜水关,汜水关有一个校尉燕天南。
然后滕欣就几乎常驻在了锦水城,专门为殷长乐这个闺中密友搜集汜水校尉燕天南的一切基本信息,包括他的爱好、身世、有没有娶妻这种让人能够联想到某些东西的问题。
她用全心全意在了解燕天南,就像要了解自己未曾见面的未婚夫一样认真细致。
“这话,你跟长乐说去,跟我说没用。”滕浩烦躁的将那一枝樱花砸向了敖不悔,这种恶人恶事他懒得去,他也不敢去做,出了滕欣那暴脾气劈头盖脸的一顿踹之外,他还要考虑......滕欣会如何添油加醋的跟自己的父亲回报这件事而他父亲又会怎样残忍的把他吊在校场上一顿又一顿的狠抽。
在滕家,滕欣的地位要比滕浩高出无数的档次。这让滕浩很受伤但是这就是现实。
敖不悔一脸无奈的回头,看殷长乐,那女子脸色苍白,嘴唇不断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无法开口。
这种直接了当的伤害能稍微减缓敖不悔的不安,他对殷长乐没有亏欠,只是殷长乐的这种痴迷让他很头痛,两人的关系仅仅止于普通朋友,他想维持这种关系,但是很明显殷长乐并不愿意维持,她想更进一步,甚至两步三步,而敖不悔就站在原地,而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会在两人的关系上有所改变,他就站在原地。
哪怕她走到他的面前。
“天南......”殷长乐踱着碎步子来到敖不悔面前,脸色是死一样的惨白,情窦初开的小花骨朵在还没有盛放的时候就遭到了要命的暴雨伤害,直至凋零,她不甘心。
“长乐,很抱歉。”燕天南尽可能的表现出一丝愧疚。
“我不如她对不对?”
“她啊,”敖不悔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露出了一个同样苍白的笑容:“她不如你,没你漂亮,没你身世显赫,没你聪明,甚至她的命都是我救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女子,让他放不下啊。
敖不悔随便挑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放空了思绪:“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父母惹了很了不得的人物被下狱,男为奴女为娼,她成人的那一天,我拆了一个窑子,杀了一个城主的儿子,把她救了出来,然后她就跟了我。”
“那个时候我是个杀手啊,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她跟了我,就把刚刚逃出来的命运又挂在了一根线上,就凭这一点,我都不能放开她,到死都不能放开她。何况她还给我生了两个儿子。”
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二十多年,除了渐渐长大的燕子寒和诞生即成人、灵窍封闭的燕绝之外,没有在夫妻二人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时光的印记,他们也自然像初识时的那般交心,甚至更加深刻。
他在马蹄所至纵横血战,她在他身后城头击鼓助威。
他负责权倾天下,她负责倾国倾城貌美如花。
“后来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将军,一个统军的将军,带着他们去每一个地方每一片战场,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跟着我的每一个战士我在飞升前才知道,每家每户都有衣冠冢,不管活着还是已经死去。跟着我的,一般连尸体都没有,是不是很可笑,呵。”敖不悔苦笑了一声,血疆血疆,血洒袤疆。
“整支军队里,只有我没有备用的坟墓和棺材,她从来不相信我会死,盲目自信到自负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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