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远,身影陷于花丛深处,没了痕迹。他起身往前跟了几步,却没能寻见。
李元钧急了,四处呼唤。
“怎么了呀?”身后蓦地响起她轻俏的声音。
李元钧惊惶地回过身,发不出一言,张臂将她抱了起来。
傅成璧有些害怕,却也是怯怯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手上有伤的,就不疼么?今日怎么一惊一乍的?之前从不这样。”
跨进卧房,李元钧抱着她一起倒在床上,开始认真仔细地端详着身下人的面容。她脸红红的,小巧的手指紧张地捉住他的胸襟,眼睛里没有丝毫躲避。
“青雀……”
“在。”她认真地回答,就像见了先生的女学生那样乖巧。
李元钧低头,亲吻流连在她的耳畔,含混着喊:“青雀,青雀……”
她笑起来,一句一句俏生生应道:“在的!我在的呀!”
“这里是哪儿?”李元钧问。
傅成璧眨了下眼睛,却不知李元钧为何要问这样奇怪的问题,顺着他的心意回答。
“是家。”
“我又是谁?”他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了。
“你还能是谁?”傅成璧乌黑的眼珠一转,似有千万种坏主意在她脑海里酝酿,“我也不晓得你是谁。”
李元钧将她合身抱住,手抚着她的背,带着哄诱的语气问:“这里是家,我是谁?回答我。”
“成亲的时候,我不是同你讲好了么?”她温柔地笑着,拢上他的颈子,“以后不做王妃,要做你的妻子。妻子就是最最最亲的人。这里是家,你就是我的夫君,以后莫要怕一个人,有我陪着你,咱们永远都不分开。”
李元钧心里安定下来,犹如生了一场大病般松下力气,沉沉地压在傅成璧的身上。
“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死沉死沉,自己也不晓得?”傅成璧拍拍他的背,蹙紧了眉尖怨嗔一声,“头发!”
她还戴着首饰未卸,硌得发疼。李元钧撑起半边身子,一面替她摘下珠翠,一面笑道:“又哪有你这样,甚么都往头上戴的?”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不好看吗?”傅成璧却是不服,一手捉住他的下颌,佯装凶巴巴地质问,“我好不好看?”
怎会不好看?遇见她,李元钧才知上天会偏心到何等地步,将世间所有的美好给了这瓷玉一般的妙人,却未曾对他有任何慷慨。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眼前的妙人是属于他的。
李元钧耐心又温柔地摘下她发髻间最后一根花钗,目光略微凝了片刻,蓦然怔住。红宝石镶缀的石榴子鲜红刺目,坚硬又冰凉地抵在他手指间。
不对!哪里不对……!
他陡然握紧,指尖却不知疼痛。本在火炭中烧伤的右手也是如此,没有任何知觉。
“青雀……”
他意识到了,所编织的一切也在顷刻间崩塌。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猩红的石榴花钗滴出了血来,淌到傅成璧的额头上。她了无生气地闭上眼,脑袋倚在臂弯间,不像方才那样活生生的。
“青雀!”李元钧手足无措地抱起了她,四下循着人,再往窗外看时已然是冷月寒雪的隆冬天。
他衣上、袖子上全是血,他急喘了几口气,嘶声大喊:“来人——!太医!快传太医!”
他抱着傅成璧转了好几圈,踉踉跄跄大跑着,脚突地踩空,又重新掉入了深渊。
李元钧猛地颤抖一下,身子一挺,他似醒了,又似没醒。眼前还是雪夜,殿门大开,风雪声呼啸着,白惨惨的雪光映衬出两道身影。
“不要他死,要他好好得活,就像这样活一辈子罢。”
华英回道:“侯爷放心,不会有事的。皇上现在只是一时内虚,养几日是会好的。”
那人冷冰冰的声音,正如他的目光一样,冰锥一样将李元钧钉在雕龙的椅子上。李元钧看见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晓得是谁了,挺着身要站起来。
可他已经连续多日服用“醉相思”,身子虚透,额上涔涔冒着冷汗,只能再度窝回椅子当中。
李元钧虚汗直冒,艰难地喘息片刻,又冷笑起来:“原来是你?傅谨之。华英……华英可是你派来的?拿了‘醉相思’来,还有那些书信,可是要害朕么?”
傅谨之冷声道:“李氏江山太脏,傅家不会染指一星半点儿。如今趁皇上心神不宁之际控制朝堂,实属你欺人太甚,辱没吾妹,令她生死不得安宁。”
“你在怨朕?朕可从未要她死过!是她不爱惜自己,又与朕何干!”他目光又重新凝在他怀中傅成璧的身上,语气也缓了许多,“念在你多年劳苦,朕不会降罪于你。你是青雀唯一的兄长,此次回京来,想要甚么,朕一定赏你。朕可以封你为定国公……!”
傅谨之摇头道:“臣只想带璧儿回抚衢老家。”
“她是朕的妻子,必入皇陵!待百年之后,还要与朕合棺!”
“你不配。”
“欠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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