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笑,胸有成竹。那一刻,公孙政第一次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当年太子子桑统的光芒。也许,自己应该相信这个未来之主。
回望百姓,子桑聿两袖轻抖了一下冕服,语气不缓不急地开口:
“我姓子桑,所以,生为子桑人,死为子桑魂。一年前,我的确任职大宁驸马,也的确娶了宁帝的女儿。但是,那是过往,是连聿的过往。”
子桑聿顿了顿,眼里骤地闪过一丝坚决:“从今往后我子桑聿所做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从柏家手上夺回当年他从我父皇手中夺走的一切。我会争回这江山,改了这天下,我会带着你们反了那贼子的政权,我会登上子桑历代的九五之位!今日在我列祖列宗的灵位跟前,我立誓:立朝之后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安泰!我愿以身上的血液起誓,我会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太平!”
子桑聿抽出腰间的佩剑,高举向往苍穹:
“为了我的名字!”
那一瞬间,天地如同变色,云间雷声作响;一道闪电自天际划过,震耳欲聋。过后,便是停了细雨,拨了乌云;那阳光,直直地洒在子桑聿身上。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都不禁伏地而拜,不管是为了子桑聿的言辞,或者是天象。
所有人都在高喊着同样的一句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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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子桑聿在江南承运城清祭子桑、并正名立誓的消息,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在几日之内传回皇城。一时之间,皇城上下震惊不已,心中情绪难以表明。这表示什么?若这当年连聿真是子桑统的嫡亲血脉,也就是说前太子早就料到变国一说!众人都不敢在这件事上继续猜测。
大宁王土,各州各地开始了各种议论纷纷。
柏道成端坐在皇宫之中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便摆驾乾坤殿。
“皇上驾到——”守在柏道成御驾旁的总管太监一声通传还未喊完,柏道成已经火急火燎地下了轿乘直奔乾坤殿中。那总管太监知皇帝心中不悦,忙叫众人跟上,在内殿之外好好地候着。
“国师!你给朕出来!”柏道成提着火气推开内殿的门,却见自己想找的人正一副淡然的神情静坐。心中的火又不禁增了几分,怒道:“国师当日为何骗我!如今那连聿摇身一变便成为子桑遗孤,与我大宁叫板!国师所说不出数年太平盛世,这般又是为何!”
陆见哲微笑着,看着柏道成不作回答。
柏道成刚想说些什么,可是见到陆见哲这个神情时,恍然大悟。说什么此人异禀,还有什么定能许得天下安泰…事实上,是在为这个人铺路!铺皇家路!柏道成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见哲:“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朕?三十余年来,朕哪个时候不重用你?陆见哲,难道这样就是你报答知遇之恩的方法!毁朕江山!”
柏道成气得拂袖,将那茶几上的物品都扫落在地。
陆见哲缓缓站起,眼里全然没有恐惧。
“对,我陆某在你身边,已经呆了三十多年。或者说,是盘卧了三十多年。”陆见哲看到他震惊的表情,不由淡笑:“从你还年轻的时候,从太子刚立冠那一年开始,我便奉了太子之命跟随在你的身边。为的,就是蚕食你的势力,拱卫子桑家。”
柏道成不相信地摇着头,看着眼前帮自己出谋划策了那么多年的人!
“如果你是那太子统的人,为什么当年我起事谋反时,你还献计与我,让我顺利登基?这些年来你就真的没有对我有过感激吗?!”
“三十多年,跟随在你的身边,替你出谋划策谋取信任,所为的,就是今日把太子的遗孤推向有利位置,夺回当年子桑家失去的一切。当年,你柏家的确是权势通天;但是如今已是十几年过去,皇孙定有能力反了你!”
陆见哲说着,一时之间情绪激动气血急升,生生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你…”柏道成气得够呛,伸着手指却是不住地发抖。想不到,想不到养在身边几十年的心腹,竟然是个细作!子桑统啊子桑统,我的确低估了你的能力!
“柏道成,你毁大延江山…毁子桑血脉……”陆见哲嘴角尚且挂着血迹,朝着柏道成扯出一道苦笑来:“今日一切…是报应…”
筝儿,我终于把你的孩儿推上了成帝之路。
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你不希望太子统的江山基业毁于一旦;可以的话,你说你希望自己的孩儿日后可以争回她父亲的一切。而我答应了你,今日,终于不负于你。
黄泉路上,我也走得安心了。
陆见哲又再吐出一口黑血来、算算时间,也的确是这个时候毒发了。回想起那陈年旧事年少承诺,陆见哲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这天地。当初,太子统从自己口中得知柏道成谋逆一事不动于衷,为的,也就是今日吧。
陆见哲笑着,闭目倒在了地上。
柏道成心中激愤难以平复,看着地上陆见哲的尸体,眼里泛起了恨意。
深入骨髓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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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公主府。
近日来,因为子桑遗孤的事情,长公主柏倾冉一时之间便成为口舌的另一对象。子桑聿在江南承运城说的那一番话大家都传开了,甚至有一种夸大的成分;街头巷尾,除了评议子桑遗孤真假,还有便是暗下讥笑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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