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何至真隐藏太深,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她居然半点没有发觉。瞧她这句话,半威逼半利诱,完全堵死了她的后路。
辛月面无表情和她对视,点了点头。
何至真很满意,“来,我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自从田冉这位镇北大将军回京后,京里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显贵的谈资明显丰富了很多,先是冬城天降大火烧死了天师的徒弟,再到田冉的士兵莫名其妙死了好多,然后现在又有了最新消息。
田大将军从冬城带了外室回京,为了那位小妾,气晕了自己的母亲,关了自己的发妻,宠妾灭妻到他这份上也算是罕见了。
他的事迹被说书的传于茶楼里,被文人改了名字写成了书卖,京城内到处都是关于田冉家里真真假假的流言。
这是田冉自己露出来小辫子,让天师抓了个正着。
弹劾田冉的奏章跟雪花一样往皇帝案头上落,在天师鼓动下,田冉不仅官降一级,还要处置了那位小妾。
田冉故技重施,用其他人的尸体蒙混过去了。
这天夜里,小杏守在将军府后门团团转,听到门被人轻轻敲响,立即打开。
辛月穿着将军府里丫环的衣服进来,问:“田将军是不是在何姐姐的院子?”
小杏摇了摇头。
辛月放心了,她回自己房间里换了衣服,才去了何至真的房间。
何至真正在看书,见她进来坐直了问:“都办妥了?”
“嗯,福顺楼里说书的用二两银子换走了你让我说的那些话,我也打听了,田冉的妹妹们大概在京城里嫁不出去了,要嫁到外地去。”
何至真用书捂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眼睛,“我就知道。”
辛月没心情附和她,“我的事呢?”
何至真斜睨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书,“我问田冉了,你阿兄一直关在兵部牢房里,现在由天师接管,如果天师能饶了他,就可以出来了。”
辛月没什么表情应了一句就要出去。
“等等,”何至真叫住她,“还有件事要让你来做。”
辛月颇为不耐烦,“又是跑腿的?”
“不,”何至真拿出一个玉瓶,“过两天我会缠着田冉去京郊的庄子上,你想办法把这药让秦嘉玲服下。”
辛月彻底冷了脸,“你要指使我杀人?”她未免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
“这药并不能置人于死地,就跟我上次中毒的情况一样,吐血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至真拢了拢身上的纱衣,站起来朝她走过来,“田冉告诉我,他母亲松口了,说只要田冉官复原职,就同意他娶我。如果这个时候秦嘉玲突然中毒,还是和我一样的毒……你说,田冉会不会觉得他母亲可怕?我再去跟秦嘉玲说点什么……剩下的,就只等着看戏了。”
“好本事。”
“彼此彼此。”何至真把药瓶放在辛月手里,“陈妹妹能一天时间完成我交代的事,还能找到田家军在京外的兵营也不简单……咦?妹妹发烧了吗?怎么手心这么烫?”
辛月抽出自己的手,“你派人跟踪我?”
“只是有点不放心罢了,这次事如果能成功,我让田冉带你去牢里看看你阿兄怎么样?”
辛月嗤笑一声,“田冉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上了你。”
何至真歪着头,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牢房里终年阴暗潮湿,和辛辰关在同一间的狱友蜷缩在角落里睡觉,时不时的伸手在怀里挠两下。
辛辰占据着这间牢房唯一一块能晒得上太阳的地方,他身后的墙上整整齐齐刻着十八道竖线。
他来这里已经十八天了。
最开始几天,他满脑子都是纷飞的计谋,想着如何弄死田冉,想着如何能在云国定下来,想着如何空手套白狼拿到兵权。后来几天,这些事情慢慢在他脑海中消退,他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比如说有关于他的母亲。
辛月出生于一个暴雪肆虐的晚上,他当时也就四五岁,能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他的母亲襄夫人。南夫人生辛月的那一晚,他的母亲神经质地一遍遍跟他重复:“阿辰你千万不能让父皇失望,知道吗?你才是辛国唯一继承人,你是母妃的希望,母妃已经败了,你可不能再输给那个贱人生的种。”
他母亲的宫女带来不幸的消息:“南夫人生了,是个蓝眼睛的公主。”
他清楚地记得他母亲迅速枯萎的脸。
蓝眼睛,是辛氏正统血脉的象征,在皇室只有蓝眼睛的孩子才能存活,他们把这称为“不容玷污的皇族血统”,他的母亲不久前还生过一个孩子,就因为是寻常人的眼睛被暗中处置了。
他的母亲抱着他嚎啕大哭,就像他的弟弟被处死的那天一样。
他心有不甘,趁着看守的宫女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杀了南夫人生的孩子,他的母亲是不是就能高兴一点?
可是很不幸,他还没找到南夫人的宫殿,就被肆虐的狂风吹翻,被大雪掩盖,要不是过路的侍卫,他肯定命丧黄泉。
这件事让他的父皇勃然大怒,以看护皇子不尽心为由将他的母亲送出宫,后来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他的母亲却不愿意回宫,投身神教,把他抛弃了。
十几年来,他看上去是锦衣玉食、说一不二的皇子殿下,可他实际上只是个孤家寡人。每晚黑暗和孤独陪他入睡,醒来是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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