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地说话,显然不是说给妻子听,而是在对余沧海说,还怕对方不明白,又加一句:“余矮子,你说是不是?”他身法美妙,一剑一指,极尽优雅,神态中竟大有华山派女弟子所学“玉女剑十九式”的风姿,只是带着三分阴森森的邪气。
令狐冲原想观看他辟邪剑法的招式,此刻他向余沧海展示全貌,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但又挂念岳灵珊的安危,耳听得岳灵珊连声急叫,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仪和师姊、仪清师姊,请你们快去救岳姑娘。她……她抵挡不住了。”仪和道:“我们说过两不相助,只怕不便出手。”
武林中人最讲究“信义”二字,连田伯光这等cǎi_huā大盗,也得信守诺言。令狐冲听仪和这么说,知道确是实情,前晚在封禅台之侧,她们就已向余沧海说得明白,决不插手。她又问道:“不戒大师呢?不可不戒呢?”秦绢道:“他二人昨天跟桃谷六仙一起走了,说道瞧着余矮子的模样太也气闷,要去喝酒。再说,他们八个也都是恒山派的……”
盈盈突然纵身而出,奔到江边,腰间一探,手中已多了两柄短剑,朗声道:“你们瞧清楚了,我是日月神教任教主之女任盈盈便是,可不是恒山派的。你们六个大男人,合手欺侮一个女流之辈,叫人看不过去。任姑娘路见不平,这桩事得管上一管。”令狐冲见盈盈出手,只觉放下心来,不过歉疚之情又加一分,吁了一口长气,只觉伤口剧痛,坐倒车中。
青城六弟子对盈盈之来,竟全不理睬,仍拼命向岳灵珊进攻。岳灵珊退得几步,噗的一声,左足踩入了江水。她不识水性,一足入水,心中登时慌了,剑法更加散乱。便在此时,只觉左肩一痛,给敌人刺了一剑。岳灵珊心想:“我就这么死了?”遥见林平之斜斜刺出一剑,左手捏着剑诀,在半空中划个弧形,姿式俊雅,正自好整以暇地卖弄剑法。她心头一阵气苦,险些晕去,突然间眼前两把长剑飞起,跟着扑通、扑通声响,两名青城弟子摔入了江中。岳灵珊意乱神迷,摔倒在地。
盈盈舞动短剑,十余招间,余下五名青城弟子尽皆受伤,兵刃脱手,只得退开。盈盈将那垂死的独臂人踢开,拉起岳灵珊,只见她下半身浸入江中,裙子尽湿,衣裳上溅满了鲜血,扶着她走上江岸。
只听得林平之叫道:“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你们都看清楚了吗?”剑光闪处,围在他马旁的一名青城弟子眉心中剑。他哈哈大笑,叫道:“方人智,你这恶贼,这般死法,可便宜了你!”他一提缰绳,坐骑跃过方人智尸身,驰了出来。余沧海筋疲力竭,哪敢追赶?
林平之勒马四顾,突然叫道:“你是贾人达!”纵马向前。贾人达本就远远缩在一旁,见他追来,大叫一声,转身狂奔。林平之却也并不急赶,纵马缓缓追上,长剑挺出,刺中他右腿。贾人达扑地摔倒。林平之一提缰绳,马蹄便往他身上踏去。贾人达长声惨呼,一时却不得便死。林平之大笑声中,拉转马头,又纵马往他身上践踏,来回数次,贾人达惨呼声越叫越低,终于寂无声息。
林平之更不再向青城派众人多瞧一眼,纵马驰到岳灵珊和盈盈的身边,向妻子道:“上马!”
岳灵珊向他怒目而视,过了一会,咬牙说道:“你自己去好了。”林平之问道:“你呢?”岳灵珊道:“你管我干吗?”林平之向恒山派群弟子瞧了一眼,冷笑一声,双腿一夹,纵马绝尘而去。盈盈料想不到林平之对他新婚妻子竟会如此绝情,不禁愕然,说道:“林夫人,你到我车中歇歇。”岳灵珊泪水盈眶,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呜咽道:“我……我不去。你……你为什么要救我?”盈盈道:“不是我救你,是你大师姊要救你。”岳灵珊心中一酸,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涌出,说道:“你……请你借我一匹马。”盈盈道:“好。”转身去牵了一匹马过来。岳灵珊道:“多谢,你……你……”跃上马背,勒马转向东行,和林平之所去方向相反,似是回向嵩山。
余沧海见她驰过,颇觉诧异,但也没加理会,令狐冲见盈盈已上车,便道:“走吧!”赶车的应道:“是!”一声吆喝,鞭子在半空中虚击一记,啪的一响,骡子拖动车子,向前行去。令狐冲“咦”的一声,忽听秦绢道:“她回去嵩山,到她父母身边就平安了,你不用担心!”令狐冲心下一宽,道:“是。”心想:“秦师妹好细心,猜到了我的心思。也不知道盈盈能不能明白我,唉,我还是该去给她道歉才是。”
次日中午,一行人在一家小饭店中打尖。郑萼与秦绢二人携扶着她,下车来在草棚中坐着休息。
只见大道上尘土飞扬,一群人从东而至,正是余沧海等一行。青城派人众来到草棚外,也即下马做饭打尖。余沧海独自坐在一张板桌之旁,一言不发,呆呆出神。
过不多久,西首马蹄声响,一骑马缓缓行来,马上乘客锦衣华服,正是林平之。他在草棚外勒定了马,见青城派众人对他不瞧一眼,各人自顾煮饭的煮饭,喝茶的喝茶。这情形倒大出他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不管你们逃不逃走,我一样要杀人!”跃下马来,在马臀上一拍,那马踱了开去,自去吃草。他见草棚中尚有两张空着的板桌,便去一张桌旁坐下。
他一进草棚,令狐冲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但见林平之的服色考究之极,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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