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平静下来,才在想,我不是该走向黄泉路,排队饮下黄泉汤吗?这离开人世之前再现的杀戮是因为我对师父无故置我于死地的恨吗?
那么久了以后,我都依然觉得如果我当时不再清醒,就留在那个狂乱的梦境里都比面对这无比恐怖的事实来得让我开心。
因为那么残酷的一幕就这么刻在我的心里。
我以为已经把我谋杀的师父被我狠狠的抓着伤口,像一张破抹布一样半躺在这间小小的牢狱之中。
就算她在流血,就算我的手还掐在她的伤口上,就算她脸色已经发白,她却依旧永远的那淡定的表情。看见我由无措变成惊慌再跪在她面前却没有一丝恼怒。
“我怎么会这样。。。”这一定不是我,一定不会是我,我手忙脚乱的放下她,跪在她身边。
“小田啊。”她就算已经重伤,眼神里却满溢着如湖水一般的平静。当血从她嘴边不断的溢出再也止不住的时候,她才忍不住的咳嗽了一下:“你不会怪我吧?”
我要怪她什么,我抓住她的手,徒劳的看着她的生命迹象就像被我亲手摔破的沙漏,不可挽回的快要见底:“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就好像这样发疯的举动能让时光倒流,回到意外之前,我没有来救她,不,我宁愿不认识冯安安,不,我宁愿一生都在那个只要天气晴朗的时候就能看见繁星的小镇里,和她以及健美男过着无聊又平静的生活。
“我带你去找医生,还是我把医生带到这里来。”我慌忙起身,却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的抓住:“不许走,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难道你愿意看见你师父我死不瞑目吗?还是你希望我现在就自绝在你面前?”她伤口上的那一块血迹越来越深,手指关节的部位也越加苍白。
我只好再次跪下,她看着我,眼神却洞穿我,似乎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当年你父亲曾经站在一片深蓝深蓝的夜空下问我,难道甘愿就在兜率宫里用一堆烧不尽的炉火烧尽自己的一生?愿不愿意随着他像那无垠却永挂于天的星辰,干出一番大的事业。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的夜风吹得刚刚我心潮澎湃,我便从此信奉了自由追随了他。”师父没回神,脸上是带着回忆却收不住的笑意:“后来,显而易见的我们失败了。你父亲被迫放逐于积石之山,而我则带着你东躲西藏在万丈红尘之中。”她停住了一小会儿,好像在回忆那一段又绵长又严密的岁月。
“我师父在逐我出师门那天老泪纵横的告诉我,他用六爻卜卦三夜,卦象都告诉他,我会死在你,也就是当初我怀里抱着的婴儿手里。你这个人神混血者,你的神力对于稳定的天界就是灾祸。可是摇摆不定的天界呢?拥有你,就拥有将兜率宫恢复当日那般辉煌的希望。人不都是为了希望和理想才活下来的吗?这些年来,我从来不教导你任何有关于你应该学会的东西,就是怕我一个不注意就毁了你,可也暗中一直寻找一个可以抑制住你的戾气而安全打开你作为人神混血者的潜能的办法。可惜这场大战等不及的提前了,你需要变得强大。”
我用袖子擦干净她嘴边的血迹,她再也没有力气反抗我,只兀自的说下去:“年轻的我以为自己有能力成为天上最不朽的那一颗星,后来在你身上我才发现,我只是一个捕网星星的人。当它坠落时,伸出手用网子将它接住,当它要升空成为天上一颗不朽的星辰,我愿意用我的血肉之躯作为引子,破掉你的封印,送你这关键的一程,为了你,为了我们。”
她依在我的身边,很像我小时候每每发烧就会半靠在她身边那样。记忆里的师父,从来都挂着迷茫的思考或者淡然的微笑,从不像此刻笑得那么灿烂,好似她根本就没有事,这就是个整蛊事件,下一秒或者下一刻钟她就能生龙活虎的从地上爬起来说:“哎,那红色糖浆黏哒哒的,躺在上面一点都不舒服,不玩了。”
师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是那副永远不肯对任何事,包括感情负责任的态度安静的过着她的日子,而不是怀揣着什么伟大目标光荣梦想。我一脸血渣的想尽办法搬动她,不管是把她送到天上、地下还是急诊室。
“没用的。我已经算出了我命尽的时辰,难道你不信我吗?”她非常努力的抬起手,又无力的垂下:“在我面前发个誓吧。也不枉费我们师徒相识一场。”
我跪在她的面前。
“你跟着我说。”她已经气若游丝。
我点头,泪掉得已经说出话。
“我,田一,此生愿为兜率宫流尽最后一滴血。说。”
我跟着念了一遍,十七个字被我断得像一片残骸,遍地于眼泪与血液之间再也搭建不起梦想。
“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希望让那个人看到我最后的惨样。这算是我最后一个愿望。”师父这时候才心满意足的皱起了眉头,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金纸色。
我轻而易举的背起她,像背上背了一个没有负担的破布娃娃。我从来不知道我徒步便可以奔跑得这么快,也不知道飞檐走壁或者把墙撞开根本没痛觉,我只是不停的奔跑,跑过时间,跑过死神,跑过任何能跑过的一切。
judi在我旁边尽力的扑腾的翅膀,他对我大叫,说他知道一家对神管用的医院。
在风声的呼啸之间,我还能听到师父回光返照的呢喃:“为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仅仅让你体会了二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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