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图洛夫按照杜波夫的行程计划,完成了一天的视察行程。他所看到的,听到的,都经过事先的安排,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到当中的毛病,找不出当中有问题的干部。
他发现,托木斯克那边的领导,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喜欢给上面做样子、拍马屁,但很少干实际有用的事情,也没什么主见。
当被曼图洛夫问道对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意见,有什么建议的时候,这些领导根本给不出一个实际的,像样的答案,都只是说类似“按照五年计划的路线发展”的话。
被问道怎样按照五年计划的路线发展,具体要怎么做,怎样分配人手,怎样分配资源以达到最高效益的时候,他们全都答不出来。充其量只是引用一些报纸上的言论,或者引用斯大林,甚至是曼图洛夫本人发表过的言论,给出一个空泛、不实际的答案。
怪不得托木斯克的发展远远跟不上去。
但在下属、以及其他苏维埃人民面前,他们往往会给人一个成功人士的印象,很满意自己的成绩和地位。
他们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身穿一尘不染的英式白衬衫、领带和黑色新夹克,面带自信甚至傲慢的神态。总是摆着一副领导的架子。
这些领导虽身居高位,却没有具体工作,净管些琐碎小事。例如留心员工的行为举止,检查不同部门的账目,设置工作的规范。他们总认为自己什么都要管,有时还会收集信息,填写从来没人查看的无谓的表格和卡片。
这样一来,部门的行政效率很难得到提升。这些干部的做法也不符合党所主张的平等原则,严格来说,已经违反了党纪。
晚饭后,已经是下午八点半,杜波夫等人都已经回家休息。因为高纬度的缘故,当时托木斯克的天空依然明亮,太阳依然没有下山。
奔波一天的曼图洛夫,却没有回房休息。他趁杜波夫不在,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半豪华的托木斯基旅馆,沿着列宁大街散步。
当然,他出来并不是为了散步,做做运动这么简单,而是要亲身体察民情。
在列宁大街的两边,树立了不少古色古香的古典主义建筑。这些建筑,都是沙俄时期遗留下来的,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建筑风格和外貌。但这些建筑上原有的那些与宗教、沙俄有关的装饰,都被换成是苏维埃的。
这些苏维埃式的雕像、挂件、壁画,一直保存到现代,没有因为苏联的解体而消失。
曼图洛夫走到一座公寓楼前,忽然听到有人从后喊他的名字。
“是曼……图洛夫同志吗?”
曼图洛夫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衫,戴着眼镜的男人。他身高一米六几,身材偏瘦。他的皮肤并不粗糙,额头上一条皱纹也没有,看上去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记忆力不错的曼图洛夫,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好像在托木斯克市政府那里见过他。“这位同志,我是不是在市政府见过你?”
年轻人对曼图洛夫超长的记忆里感到震惊。在他眼前的,可是州党委第一书记,州里权力最大的人物,和这样的人说话,难免不感到紧张。“书记同志您……记性真好。其实……我有……些话想跟您说,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方便极了,快说吧。”
“如果您可以的话,能……上来我家……坐坐吗?我到时会慢慢跟您说。”
曼图洛夫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体察民情,找家公寓窜窜,访问一下当地百姓。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邀请,当然不会不拒绝。
“可以,当然可以。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想视察本地人的生活。”
“但……书记同志,我家里有点小,还是集体公寓,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那……请您跟我来,我家就在对面楼上。”
曼图洛夫跟着年轻人,来到一间普通的集体公寓里。
在当时,由于城镇人口急升,城里房屋供应不足,很多家庭被迫和人家共用一套公寓。在莫斯科,一套三居室的集体公寓里,可以住上三个,甚至是四五个家庭。
在一些新兴的工业城镇里,情况更糟,例如在马格尼托哥尔斯克城,工人阶级的家庭在1935年平均每人仅有3.2平方米的生活空间。
虽然后来情况得到改善,房屋供应逐渐增加,但这种集体公寓仍然没有消失,直到后斯大林时代,问题才得到改善。
当然,在新西伯利亚,情况比苏联其余地区还要好得多。随着曼图洛夫式公寓的大量兴建,新西伯利亚、克麦罗沃和托木斯克的住房问题已经得到很大的改善,一间集体公寓里,也只住了两个家庭。
在新西伯利亚市,平均每人有十三平方米的居住空间,而且还在增加中。但在托木斯克,由于地方政府的投放不足,曼图洛夫式公寓的兴建速度一直未如理想,一座也没落成。居民还是得待在集体公寓里,和人家共享生活空间。
走进公寓,曼图洛夫就被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拦住。
“德米特里(Дpnn),这是什么人?”那个中年人指着曼图洛夫,对着把书记带进来的那个年轻人说道。
“寓长同志,这位是新西伯利亚州党委第一书记维拉迪摩·曼图洛夫同志。他想视察一下我们托木斯克居民的生活。”
寓长?什么职位来的?寓长(otвetctвeoчehhыn)的职称始于1929年,是一间集体公寓里的“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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