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大家都回来了,只有司马灵寿在一处紧要位置潜伏,不出意外近两天就能查出兰英三人的关押之所。陶贞宝报告说他奉檀羽之命去柏堂,已经打探出那吴丑的相好妇人,打算明天继续行动。
可此时所有的情报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羽、林兄妹这两个最核心的成员马上就要随着尔朱郁德的船只离开长安。
高长恭道:“师父,还是带上女侠吧,万一……”檀羽手一拦,道:“他们只是想让我兄妹离开,不阻碍他们的大计。我想只要我们服从,英姊就不会有危险。我不能做任何可能威胁英姊生命的事。其实你们只要按计划行事,各尽其职,我和林儿即使不在,一样可以打败他们的。”林儿也道:“兰陵,这里就交给你来坐镇指挥。木兰姊,所有人的安全都由你负责,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事。”众人无不凄然,寻阳和仙姬早已哭出声来,漂女也泪眼婆娑地拉着林儿的手,叫着:“仙姑,早点回来。”林儿一一握着三姝的手,说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脱身的。”
羽、林二人走了,但他们交待的任务还要继续完成。次日一早,木兰去了州衙,陶贞宝带着重金去了蜀云馆,钱当然是刘宝出的,而高长恭、漂女、韩均、慕利延则摆脱了跟踪,继续在城郊搜索。羽、林一走,似乎那些人也松了一口气,使他们能更加容易地接近城郊的几个仓库。
木兰在州衙的牢狱中见到了被关押的户头。那户头对长孙抗似乎无足轻重,被关押了一夜竟没人来探监或者保释。而她显然还没从昨天的意外中恢复过来,见到木兰就开始喊冤:“我是被人诬陷的,官人明察秋毫,一定要为民妇作主啊。”
木兰笑道:“冤没冤枉,京兆尹自会秉公断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实配合,我自会去向京兆尹求情。可如果你有半句假话,那就只好等着把牢底坐穿了。”那户头本就是寒门来的,哪有什么见识,被这一吓自然是连连点头。
木兰这才唤了一名书记进来,将接下来的问话一一记录,然后开口问道:“你从洛阳到长安开乐户,这千里跋涉,都是谁给你出的川资?”
户头道:“都是鹤觞居的刘白堕给了我们盘川让我们过来的。沿路都有长安大市长孙掌柜的船和马车接送,船钱也没要我的。”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我们先走陆路后走水路,从函谷关过来,那时候我记得有好多同行人。”
“这些人你都认得吗?”
“认得的不多,只有在船上相识的那几个,都是和我差不多情况。”
“把他们的名字、住地一一说出来。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加入了长安大市?”
“是。”
“那行市钱是多少?”
“这……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人帮我交的。”
“这倒有趣,连行市钱都不知道。那么月底的二曹令推选你会参加吗?准备选谁?”
“我选长孙抗。”
“长孙抗长什么样你见过吗?我看你成天关在你那小院里,从未参加过洛商大会,你凭什么选他?”
“是……是刘白堕让我去选的。”
问题已经很清楚了。木兰让户头在口供上画了押,满意地收在怀中,这才温言道:“还要劳你在牢里待上几天,不过你放心,这些天你吃的苦,我家主人会加倍补偿你。”
出了州衙,木兰和另一个向拓跋子推借来的参军按着户头给的名录一一走访了那些长孙抗带来的人。她想尽各种办法软磨硬泡,最后居然成功将那些同行人的名单查了个不离十。还有几个人甚至说出了长孙抗花钱买票的事实。
陶贞宝拿了从刘宝处支来的钱去城西蜀云馆,点名要名叫小亚的小女出堂。户头见陶贞宝给的钱多,自然没有二话,就让小亚跟陶贞宝走了。这小亚正是那吴丑的相好。陶贞宝将她接上轿,悄悄吩咐轿夫改变方向。等停轿时,众人已站在了州衙的后院。
拓跋子推已提前接到木兰的传信,在后院候着陶贞宝。陶贞宝上前说道:“京兆尹,我兄长已查明,那纵火者名叫吴丑,是蜀云馆的一个杂役。不过这吴丑也是受人指使,兄长说这指使之人必定花钱封了吴丑的嘴,如果强行逮捕,说不定他会直接杀人灭口。所以兄长让我把吴丑相好的姘头小亚带来了。官人你仔细询问她,必定有所收获。”
拓跋子推依言命人将小亚带进后堂。那小亚还以为到了州衙就是侍奉京兆尹的,带着一双媚眼就进了屋。谁知拓跋子推一声厉喝:“大胆犯妇,还不给我跪下!”小亚被吓得忙跪倒在地。
拓跋子推喝道:“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吗?”小亚怯怯地道:“奴家一向安分守己,不知道是犯了哪条王法啊。”拓跋子推道:“还敢狡辩!我来问你,你是否与那吴丑一道谋划,烧了城西张善人家的老房。”小亚是个心机单纯之人,闻言竟脱口而出:“官人我冤枉啊,那都是吴丑一人干的,和我无关。”
拓跋子推心中一笑:“果然是无情、戏子无义啊。”口中继续逼问道:“那吴丑与张家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凶纵火?”小亚道:“他和我说,是尔朱掌柜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放火的。那天他拿了钱还给我买了副耳环。可奴家和这事真的没有关系啊。”拓跋子推道:“你所说的是否属实,我还要仔细调查。今日暂且将你收押,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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