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庵内的晨钟响了起来。宝珠道:“早课的时间到了。”檀羽道:“我也能去参加早课吗?”宝珠道:“施主会诵经吗?”檀羽道:“小时候在我家旁边的小庙里学过几天。”宝珠道:“那你小心坐在后面吧。你是山中的贵客,师父应该不会说什么。”
说着,两人来到大殿,此时众尼都已就位,只是大家都有不安的神情,想来是因为李元之事。宝珠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檀羽则在最后面悄悄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时,李敬爱率几个年纪稍大的尼姑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看到坐最后的檀羽,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方丈座上坐下。
玄女洞中都是学戒女,所以诵的也就是最基本的《大悲咒》。一遍诵完,李敬爱便转身对着众尼坐定,开言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昨晚李元这个混入尼众的外道,竟然干出了那般苟且之事。把李元带上来!”便有几个尼姑押了李元走进来。那李元双眼浮肿,脸上还留着泪痕,想必昨夜已经哭了好几回。
李敬爱道:“身为出家人,行这样不堪之事,按本门门规,当处以火刑。一会儿等执法长老上来,便即行刑。”
她说话自有一股气势,震得全场鸦雀无声。过不多时,外面有人来报:“真长法师来了。”果见那日大闹诗会的真长走了进来。
檀羽细看那真长,已不再是前日里那个小和尚的打扮,全身是纯色海青,煞是威仪,更奇怪的是,他背上还背了一个巨大的酒葫芦。
李敬爱见真长进来,便问:“你师父呢?”真长见礼道:“启禀师叔,师父和掌门师伯陪许师兄、郝师兄下山去了。师父命弟子来处理此间之事。”李敬爱奇道:“许师兄走了?那送过去的学戒女也都带走了?”真长道:“是啊,我亲自去送的啊,看到她们跟着走了。”李敬爱忽的转头看向檀羽,眼中充满愤怒,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真长也随她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檀羽,惊道:“是你!”
檀羽这时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真长法师,我们又见面了。”真长回头问李敬爱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李敬爱道:“这厮昨夜被我在庵外草丛中逮到,他说自己是许师兄派来的,要重新挑学戒女,我便让他在庵中住下,没想到竟然是坑蒙拐骗之徒。来人,把这厮给我绑了!”便有几个尼姑上来,将檀羽结结实实绑了起来。檀羽有了昨晚的经验,也不抵抗,只乖乖就缚。
真长走上来认真看了看檀羽,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人想必是掌门师伯请上山的。”李敬爱道:“师兄请来的?”
真长道:“前些日子,汉中举行了一个诗会。那诗会说起来是以诗会友,其实不过是为太白山长脸子。我们几个师兄弟看不下去,就派我去那诗会捣乱。本来当时就要成功了,没想到这人跳出来说了很多话,让我功亏一篑。掌门师伯听到消息立刻就去请了那诗会上被我骂的女子上山来参观,希望能弥补损失。这人想必也是跟着那女人来的。”
李敬爱道:“师兄怎的这样鲁莽,让他们随意在这山中乱转?”真长道:“师伯本来是让李峻带他们的。李峻师弟一向机灵,想是中途走散了。看来这人不但口才凌厉,而且诡计多端,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李敬爱不屑地道:“再厉害又如何,此刻不还是在我掌握之中……不对!他昨晚被抓的时候还有个女子。宝珠!”
宝珠听到叫,赶紧站了出来。尚未说话,檀羽却先哈哈大笑起来。真长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佩服你,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檀羽道:“真长法师,你太抬举我了。小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还是师太的眼光独到啊。”真长道:“我看施主还是别再出言讽刺了。赶紧说出你的同伴去了哪,和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檀羽又是一笑,刚才那句话,自然是在讽刺李敬爱的眼光,连对方是敌是友都没分清,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在她的掌握,只怪她太迷信武力了。
只听他慢吞吞地道:“昙无谶大和尚请我等上紫柏山,自然是想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紫柏山派。我可是非常理解他的深意,所以才来观摩一下贵派的戒律。贵派执法之严,着实让小可深深地折服啊。”
真长道:“看来施主喜欢讲反话。小僧倒要请教,我紫柏山派处理一个触犯门规的女徒有何不妥?俗话说国有国法,门有门规,难不成白纸黑字写下的门规戒条,都是废话?”
檀羽道:“非也非也,不但不是废话,依我看,倒更像是在保护藏污纳垢者!”
李敬爱听他言,抢道:“这厮嘴里当真是没一句人话,赶紧将他押下去,我们处理正经事要紧。”
真长止道:“等一下!我倒要请教,这‘藏污纳垢’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檀羽道:“据我所知,这位李元师太之所以甘心就范,完全是遭人胁迫,两面难为之故。如今你们一上来只知抓住奸情不放,却全不理会其背后的辛酸,更是对那些首恶之徒不闻不问,这不是藏污纳垢是什么?”他说得振振有词,引得在座诸尼都不由自主地点头。
李敬爱又抢道:“师侄,休要让这厮在此胡搅蛮缠,他定是知道了什么。把那些不堪之事牵扯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谁知真长却笑道:“师叔,这有什么,不就是阚伯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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