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这样的人。因为你做不到所以你恨我。”
“我做不到吗?”
“嗯,你做不到。”
花膏下床去,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她站在窗前的身影像是一尊雕塑那样,“我以为对你最好的方法是安慰,因为我也狠不下心来……可有些时候我也忍不住远离你,这样更好。”
“我,喜欢你。”
星色看着她的背影说。花膏转过头来。
“安慰我吧。”
星色哭着说。于是花膏重新关了灯,上了床,盖上被子,将她拥入怀中。这个过程被不必要地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只是因为星色像是迷途的兔子在森林里不断转圈。她躺在花膏怀里抽噎,抓着她的衣服,抽噎着喊妈妈。花膏一瞬间抓紧了她的衣服,星色哭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当我的妈妈。
“当你的什么都可以。”
“没有人会喜欢像我这样的麻烦精,呜呜。我是会给人带来灾难的。我给自己也带来了灾难。我好辛苦啊,我真的想自杀啊。让我死吧,世界就会变好的。我忍不住这样想,即便知道这只是幻象。我真的无法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让我如此辛苦,而没有我的世界又会变成怎样。很好吗?那为什么他们要害我。为什么,因为这世界容不下一个我吗……”
她放肆地哭着,眼泪流在花膏的衣服上。花膏拉下了运动服拉链,让她的眼泪滴在自己皮肤上。
“为什么哪。为什么。我……是这么地痛苦。那么多年了,我没有好过。我一个人睡觉,我一个人工作,我找不到任何东西。我的世界没有生命,连一条会游动的鱼都没有。我被所有人忽略啊,我在这儿,白雪苍茫的绝境。时间会带走我的生命,我什么也不会留下。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看见我。我是那么地害怕。我无法求救,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听到我的声音。我已经是死亡本身了,可是我却,还想着要出去……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那么星色,将八年的眼泪,一次性流光吧。不爱哭的你,耻于表露的你。被你这身fēng_liú潇洒拖累的你,灵魂却从无从得见阳光。
“我无法停下来。我不能停。我恨,我恨一切。就让你,我恨一切,我也恨你……因为你是我唯一,可以碰到的东西吧。如果有什么在害我,那一定是你……我是这样想的……是吧……因为我从没碰见过别的东西啊。没有什么会伤害我,可是有什么在咬着我,咬着我的心脏我的血管,我要破掉了。是你害的我,唯一可能害我的人就是你。因为我只见过你啊。”
星色贪婪地将脸贴在她的胸膛上,咬着下唇,浑身颤抖。花膏将她抱紧了些,星色咳嗽着。
“咳,咳……我是那么地讨厌你啊。和我说那么多话,给我那么多伤害的你。你是世界的化身。那些安全的,在安全范围里的东西。我不说话,不表露想法,什么都不说,就会安全了。但是跟你,我说了那么多……然后你就杀害了我,是吗?……那么,杀掉我吧。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死在你的怀里。”
窗外,冷风淅沥。花膏的怀里,很温暖。被子盖在身上,像是一个世界的围墙。星色如愿以偿地哭着,眼泪像是雪一样,南极的雪,千百年来堆积的。她在时光里所受到的伤害是离奇的,莫名的,但是是真实的。无法形容的愤恨与委屈,最后化作泪水滴落,像洪水一样冲破堤坝,击溃所有的心防。
“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再伤害我了……求求你……”
“不会伤害你的。”
花膏忧郁地摸摸她的头,“我不是在这儿吗?我们也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哭吧,今天就尽情地哭吧,哭完了,明天去好好地面对生活。”
人很难从惯性的一切里挣脱出来,就像车子冲向悬崖是很难自行停下来一样。人会做熟悉的事情,即便已经感受到了因而而带来的种种恶果,也无法停下来。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七宗罪之,懒。
但无法用懒之一字来概括,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
默默地行走在白色的雪原里。这儿冰天雪地,一片冷寂。花膏走进了病房里,低温让她捂住了手肘。病床上的人,腾地一下坐起来。
“哦天哪,像个鬼一样。”
花膏往后退了一步。殷沓沓微笑着坐在病床上。她垫着好几个大垫子,穿着白色的病号服,眼神却很凌厉,不像是生病的人。
“你病好了吗?”
殷沓沓灵活地转动着头,灵活得甚至有点像机器人。颈椎病人这么快就可以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了?
花膏又退了一步。
“你啊,就是太心软。在我姐那儿是不?她那种人,就是贱骨头,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我跟你说,你就安慰她也是没用的,中山狼,东郭狼,你用怀抱温暖她,用血液喂她,她会吃光你的肉和骨头,然后把你的灵魂也用来当饭后甜点吃下去。有什么用呢,在那种人身上花心思,不如操腻了就扔掉。”
“不,不是这样的。”
花膏原地呆立了很久,“不是这样的。我欠她,是我欠她的,再怎么样,我也要还,用一辈子还她。”
“要说欠的话,你什么都不欠吧?倒是我,欠她很多。”
“你和她?”
“笨蛋,吴樱秾啦。”
“你怎么这么活泼。”
花膏过去,脱下了自己的羊绒大衣,盖在她背上,将衣领立起来,护住她□□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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