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这样的。全是把我变成一个什么然后问我怎么样应对。错啊,错,全是错的……我为何不能只是我自己,而一定要是一个角色,一个既定的社会性的角色?——诚然作为一个女性我对社会重男轻女的风气不满,但那也只是女性而已——我为何不能以我自己的立场,来审视这世界?”
“是我,而不是社会性的一个人。不是这紧密有序的社会里的一颗螺丝钉,而是我。”
殷沓沓紧闭着双眼,半晌才睁开——她看着花膏,问她。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追求爱情,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不待花膏作答就自己说。
“因为不愿被身份所束缚,不愿再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我只想要摆脱要求我的一切——甚至是,根本上说,是接受了自己社会身份的自己对自己所下令强迫自己做的一切。单纯的,爱。”
“我不是这样想的。”
花膏躺在地上,凄凉地发出喉咙哽咽的声音。像是有痰吐不出来的声音,实际上是她的肺被捅破了。
“我,就是觉得孤单。我想和她在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花膏咳嗽着说,“原来这就是你的本心,你是这样想的……好吧,我原本也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不,可是我,不是这样想的啊。”
她用力咳嗽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很恐怖。李言瑟缩到了一边。很可怕的东西,不要碰。人快要死了,这种时候应该联系殡仪馆。这种无法联系的难耐感……你说的得,人生在世,总有不甘。可是我,没有什么不甘的。
“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好。很好的日子。很平静,很美丽。起床后看着她,会觉得很安详。想烧个荷包蛋给她当早饭,想带她去看电影,去公园里玩,晚上去要等的餐厅吃饭——因为她说她喜欢人多的地方。这就是最普通的生活,我也不知道,我是期待这种生活的。很美好,和她在一起,就是这样——可是我,我却不知道,在这背后她忍受着我的欺凌。”
她痛苦不堪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说不清在懊悔,还是追忆。
“我不知道她是这样看我的。所以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居然错得这么离谱。她一点也不享受这种生活,我却自以为是地觉得很好……”
不甘,甘心。从甘心,到不甘。
“我,也如你所说,不甘心了起来啊……为什么,就在我要回头的时候,她却不在那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应,报应,报应
李言想要躲到一边却被殷沓沓抓住了。她对死亡的感触是痛苦的,因为小时候曾亲眼看着一个远房老头儿咽气,那死前的呻.吟和面容都是丑恶的。她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今天,就是花膏这个死胖子要咽气了。她的脸是恶心的……带着被死亡强.奸的气味。殷沓沓强制性地让她和自己面对面,这行为也让李言欲哭不能。她讨厌和人这么贴近。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不闭上,看着殷沓沓瞪视她的眼神,里面像有丝线缠绕一般的恶毒和力量。你们都是坏女人……李言扁着嘴,要哭了。
“我想起曾经送她去车站。那是唯一一次她一个人出去,不过想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令人紧张的感觉,稀松平常。很反常地我很放心,她要去城南,买一幅她喜欢的画……我送她到了车站。那是一个夜晚,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湿的。我不知为何,有种不爽的预感。我突然觉得她会死掉,然后,我格外想躺在地上。我的脖子因为受过伤而经常会不舒服,我觉得躺在那样的地上一定会凉快,被雨水浸湿衣服,会意外地有一种舒服的感觉。我——不想失去她,又清楚某种不可抗力会来到。我就在那样悲伤的心情里回家了——别问我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是她想要自己去看一看这个城市。是她说的——”
我想要去看看城市的样貌。她笑着说。她好像对城市这个词很中意。中意,这是个港式的表达吧。花膏——那时还不是花膏的那个女人站在那儿,看着她,替她披上衣服,任她说着话,看着她的脸。
我不想失去你。
但是世界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所以有悲伤。
被世界□□过后产生了恨——我,好像产生了和你一样的想法。
那种深切的愤恨的缘起。
很简单的恨而已。
“最后她回来了。这故事就画了上休止符。直到她死去。这是一件小事,我甚至记不起来,如果你不提。你提到了她——那个她的形像,一直孱弱,我就想起来她也有过独自一人去外面,这种象征着独立的行为吧。她也是有的——”
花膏笑着。李言被殷沓沓强行拉扯着固定在自己身前。她想要逃。花膏想要从气闷的肺部伤害中脱离出来,她的眼泪像是珍珠般——因为珍贵,所以不会随意落下。
“你别说得对她很好。性呢,你绝口不提的性呢?——你一直在说你们相处的琐事,装得好像自己是个不人间烟火的仙女。哦好吧你确实是仙女……但是你强.奸了她。”
“我……”
“你把她按在床上,强.奸她,不顾她的哭喊,哀求,把异物塞入她的体内。你以为这种行为会被遗忘,会消失吗?不是的。这么严重的事当然会一点点扩大,这种伤害会永远留着。这是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只字不提。”
性,不是不想提,而是羞于提。诚然我爱她,我要和她做这种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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